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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天白

[汇编] 草菴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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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暗算》


黄昏时分,QQ上收到一位朋友的消息,大意是某本刊物录用了我的两首小诗,让我留下地址信息,方便编辑部寄赠刊物等。虽说这样的利好消息素来极少(因为我只投年选类稿件),但对于有人如此欣赏我的陋作,我一向是采取不抵抗态度,比如立马回赠一个热忱的笑容(当然,不管他们是否看得见)。

唯尤是如此,写诗就我而言,亦是一件大废周折及脑细胞的事情。至少,比在新丰饮食店吃三个肉包一碗馄饨之类的事,难度大上许多了。更何况,除非是组诗和回忆同一件事的需要,同类气息的表达作品向来是我厌倦并抵制的。

譬如前晚,在网上和采耳哀叹,上乘的作品何其少也。十月,陆续收到大江南北的朋友邮来的集子若干。但最近又突然不想看了,床头堆砌起来的书高高的。有时还想,我在书旁睡觉,哪天夜晚,它们会不会倒下来。

现在八点多,在优酷看《暗算》。一位极有能力的女数学家,研究破译电报密码。我惊讶的是,她的穿着与思想已经和二十一世纪的我们相仿。最近几天,都在深夜静静看。刚看到她成为植物人,之后延喘百多天后去世。蓦然之间,我感到天空低到了窗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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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山高水长,天凉加衣》

1。

凌晨时分,在网上碰到一位写诗的同好,还没有给她打招呼,她就发了一个微笑,说我昨晚匕首出鞘的回贴姿态很专注。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贴了一首歌的地址给她。记忆当中,这是05年后,第一次与朋友分享这支歌,一首某个论坛的朋友用作签名的歌。我曾经极是喜欢这首歌词,“风雨的街头,招牌能够挂多久”。这么多年,不单是网络,生活周围也是人群来来往往的。偶尔想起一位或几位朋友,或许会热泪盈眶,或许会轻轻压下一声叹息。如果祝福有些许用,那请让我此刻对一枝点燃的烟祈祷,“山高水远,天凉加衣”。



2。

终于回来了,仅是出外一周,就陆续收到了五本书和两本杂志,不包括我从武汉带回来的《汉江文学》和《天中诗刊》等一些刊物。其中,尤是喜欢卢辉兄的诗集《七层纱》,装帧简洁、雅致,全书小巧玲珑,甚至于可以放入衣袋。其他的是涂国文兄的《苏小墓前人如织》、若水兄的集子、麦家兄以及吴玄兄和鲍贝的小说集。杂志是《中国情诗》冬之卷以及《华文》第6期。
之后的日子,准备安静地读完这些书,顺便写一些废话式的读后感。



3。

最近不停的收到一些朋友的开刺邀请,所以我准备在十二月找一个安静的废话所,就今年自己阅读的汉语新诗感观作一个简单的回顾。当然,是我个人阅读视野式的,尽量做到外引内秀,与前后左右做一些粗糙地横向比较。这样,我今年的业余爱好任务可以说完成了。而明年,我准备在新诗写作上简单地作一个封笔,顺便写一个多年的写作感受,也聊算慰己吧。



4。

我有时会去我曾经喜欢的地方看看,读读那里的诗歌或文字。
前几年还会为一些精华或固顶的东西写上我的意见,甚至于被锁贴。
现不会了,我会淡淡的看。然后,风一样的飘过。



5。

在阿襄的流水日记里,读到有关青荷和小树的记忆。
青荷是一个诗歌论坛。我04年经常在那,鱼观兄和晓寒就是那时开始熟悉的。
现也经常看到他们,偶尔去踩他们的博。
关于小树真的很可惜。他那个随笔啊,写到有我的一段,虽然只有几十字。
但我想对他说感受的时候,他走了。
我没有写任何一个字哀悼或纪念,我写不出来。
包括沈河兄,在收到他集子的次月,他走了。
我在我的旧博固顶了一个月兆印兄发的消息,唯此而已。
现在,我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6。

昨晚与一汉口友人相约在黄鹤楼,薄暮时分正是雪花纷纷的时候。坐在与黄鹤楼遥遥相望的某中西餐厅,我俩皆对食物不感兴趣。只是提到若干年前在网络周围的人,当然,被招安的更提到了。至于我期待他批评于我的十几万字废话,都被他淹没在小笼包的咽喉之中了。对于自己的文字,周围的朋友其实有很多的感受。从若干年前的佳句拼凑,到无技巧的追越,我走的其实是由内而外的路。坦白地说,提高文字不外乎两条路。一是由内而外,即是先到达一定高度的审美观念,再去通过模仿摘要具备一定功底的语言,达到完整自身的功效。二是由外而内,即是通过模仿某些特定作者的风格开始,从摘要、品读甚至于深入其中,基本地和特定作者的审美观念和语言功底相符合,最终通过审视以前的作品,加入或完善其他人的内质,达到完成自我的功效。

附昨晚在某地若干废话。

A 嗯,我曾经听见很多人说起读诗的感觉,就是有佳句三字。
这样的认识,会遗漏一些隐藏在句子背后的东西。
比如我去年谈到李敢的有气息,提到老国的语境呈现,这些都是隐藏在语言背后的东西。
当然,仅是我的一家之言,不足为论。
就像我前几天读到吕进的一家之观,他认为:成熟诗人的作品,都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这里的“平淡”不是平庸加淡薄,而是险后之平,浓后之淡。平淡而到天然境界。到了高妙处神化处的诗,运用的是从“有”到“无”的技巧。对诗来说,最高的技巧是无语言、无痕迹的无技巧。

B 但诗歌除了技巧,还有许多东西。
比如作品的诗意格局,由文化载道方面形成的作品内质等等。
甚至于与前期后期同期诗人在表达上的横向比较,修正抑或反哺以及共抑。
像九十年代的后现代自我表达,中生代后期乡土风格的反哺,七零后们对于主旋律的思考或是说靠近等等,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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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知音》

1。

黄昏时分,收到北澳挚友其康兄的邮件,言及05年我与他在香港曾提到的一首迪克华朗的小夜曲。记得那晚在采马道FREE酒吧,我曾趁七分醉意为此曲添了歌词。而在去年年初,大公报在刊其康兄《采马街二三事》一文中提到了此词的英文版,言及我原文“有风瑟瑟吹我”被翻译成“has the wind to rustling blows me”,其中rustling的运用,显得与原意较隔。老实说,此词的绝大部分内容我都忘了,甚至于自己也没留底(可能留在老家那台旧电脑中)。所以,其康兄的邮件,我也仅是回复了悉字。自从07年完成《回首浮尘》的翻译后,我与英文及其他诸多舶来品的文字相距较远。我一直坚持在国内就说中国话,既使有些学弟来看我,依然带那么几分洋腔。

2。

前些日子在日记中提到小树和青荷,以及我对一些曾一起写诗写小说朋友的惦念,没想到先发兄和胡桑等几位先后来博处看我。其实,有时自身亦是很纳闷,比如对当代文学的发展,觉得国家远不重视。我一直认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屹立,很大的层次上取决于精神上或软实力上的成就。比如美国,一直以它的文化在慢慢渗透周围的世界。我想,若干年前苏联之所以能与美国并称两强,其璀灿多姿的俄罗斯文化应该是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而观我国,连一个较大的较远的文化发展观策划都没有。确实,有诸多孔子学院在各国陆续建立。但试问,如果一个连当代语言文学都不能取得较大成就的国家和民族,很难想象其在继承传统文学上有多少创新和毅力,甚至于会取得多少成绩。总是当代的,便于更沟通吧。

3。

关于我对诗歌的封笔状态,这几天陆续收到一些朋友的问候。一位我省的知名评论家,甚至于如此说,对你而言,多写下一首好诗是最重要的。我无言很久。

4。

前些日子,和皖省一散文家提到知音二字。这是年来,我第一次和一位朋友谈起这个名词。我现在依然觉得,知音这个词,非常困难。我自己也没有相遇过,所以也无法较深地提到这个问题。但把知音换成一个较浅的名词知己来谈述,我则想起多年前我曾经写过一篇也谈知己。现在的我,依然如此确认那些观点,但同时把这个词语从我的观念上扩展化了。我觉得就时间上有长久、短暂、瞬间,就交流方面有个人情操、业余爱好、工作共识等多方面的。而现在突然想起志摩与徽音短短的会心,更想起志摩于海上写的那首《偶然》。


附《偶然》


偶 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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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八《更远》


1。

总有几位熟悉的朋友说,我喜欢在夜间游荡。事实亦是如此,而且我的思维在子夜和晚间似乎更容易发散。譬如刚刚与台湾某著名诗人在开心网结束的对话。谈话的内容无外几点,第一是关于台湾将举行周梦蝶先生的作品研讨会;第二是关于我对于国内文化氛围的一些粗糙的看法,并谈到自身羡慕皖省诗歌的当下局面;第三是谈到中国简史的台湾版本,个人觉得在文化观上不能局限于大陆最近五十年来的理念,而要在个人修养上创新,就需要有目的性地兼收并蓄;第四是谈到彼此周围一些诗人的状况,包括家庭状况;第五点属于个人隐私,此中省略两百字。

2。

读到严正弟的日志,其内容大意是他的一首作品及其友人帮助他翻译的英文文本。因为时间因素,我也仅简单地表达几个意思。第一,是题目《更远》,我个人觉得可以译得再重一些的。比如他友人译的题目further,在某种程度上有限制本首文本的韵涵。更远可以像莎士比亚李尔王中to  remote那样译。第二是要他提出,他的友人在翻译中要兼顾译后的文本,不要把他的作品逐句翻译。尤其是在牵扯到典故和一些特殊名词的转换。第三,我个人觉得他的友人在语言上似乎具备比较敏锐的直觉,在不少句子上的译文上,拓展了他作品的原味。

3。

在剑冰兄编纂的本省诗人博客名录上,我的笔名由某修改成某某。其实某也罢,某某也罢,我也就是我。一个既不能小隐也不能大隐的胡说九道者,经常唠叨一些废话的人。我会对一些氛围叹息,对一些现象无奈,但更多的是想希望动员周围更多的人勇于写作爱好写作努力写作。

4。

前些日子,在一挚友的博上,很意外地读到友人利子的一首诗《中年这个词》,竟然有许多感慨噎在喉中。认识利子很久了,早在现华语的前身时期,那时是利子在主持和运作这个网站。而我这个人,除了在诗歌理论探讨的若干场合上,其他处是极少见到我的身影的。所以,坦白地说,除了在与建松兄一起主持本省作协论坛诗歌版的一段日子,我是极少读到利子的作品的。上一次仔细地阅读利子的诗歌,是她的长诗《红尘在》,记得当时自己也做了一些蜻蜓点水般的回复。其实,像利子这样的写作主题与写作形式,在我个人的阅读视野上,是我一直不敢评论的。这样的诗歌,私见不能从技术的角度去解构。这也或是多年来,我与利子及与利子相似表达的若干诗人,遥遥相望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吧。



附利子全首:



我写下中年这个词
写下和中年这个词有关的事物
这些空泛的思想
正书本一样静静地翻动
但不会轻易地被人阅读
一只蝴蝶看上去多么柔弱
它扇动着乳白的翅膀
从我的窗前经过,突然回过头
大声说:我和你有一样的心事

我写下中年这个词
写下耗尽的青春和埋藏骨缝里的忧伤
写着写着,天就黑了
除了月亮里那个寂寞女子
还有谁知道,我前世的名和姓?
狗尾草长在匆忙的路上
某年某月某日,岁月的脸沉下来
将容颜的烙印深刻于褶皱

我写下中年这个词
很自然地,写下岸边的桃红和沙土
甚至梦里那个打马赶路的人
他险些要了我的命
这一点儿也不荒诞
剩下来的日子,也许有更为凝重的节目
填充生活的底色
或者只闻时间遗留下来的腐味
中年这个词,需要埋下长久的痛念
才能调制一付温和的药剂



5。

凌晨三点,登陆新浪旧博,原意是抽几篇0203年的文字拿来修改,却意外地读到某个留言。大意是今年来过几次,博门依旧紧闭,期待早日回归。之后,顺着留言去踩博,是一位名叫童某某的博客。此人在山西某县委宣传部及文联任职,在我担任某刊编辑时曾采用其的几篇小说,还对其中的一篇写了几百字的废话。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还在博上念叨。前几天,有一位朋友在Q上和我谈起网络虚幻,记得当时我并不认同。现想来,我的观念依旧。

6。

我把Q的签名档改成,“South I like,or south”。其实我是省略了后半句,“Exactly said for instance you”。早在年初,西平兄弟曾经在我的陋作《南方以南》中评论到,“是对身体返照的过程中呈现出来的一种境象,是她?或是他?是恋人?或知音?或者什么也不是。 ”而我个人觉得,用一友人和我的对话“so to say,the South will become more beautiful!”来回复此论,是再也恰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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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废话》

1

子夜时分,怀着一分偶然的心境,叩开一位兄弟的博门,迎面即是其抱着孩子一张温暖的照片。余呆呆地望了许久,没有留下寸字片言。看到其如此这般,余觉得留下什么都不必要了。光阴弹指即挥,属于余与其笑傲网络指点天下的时光,其实早已湮灭。譬如余,一直很少去怀念去记述或是说指认那段往事。仅在前段时间修订文集最后一稿时,斟酌许久才收进几首代表那段岁月的旧作。

2

一直以来,为一位友人的诗歌之路怀揣一分惋惜之念。这位友人,是余网络相识较久的一位朋友,在古韵新诗散文等方面,都曾予余一些启笛。今夜,偶读某省青年诗人的语录,其间读到伊的诗观,不得不大摇余首之。五年光阴其实不短矣,在伊之友人早已奋进的这些年,伊还抱着守缺之念,实是大愚之。若诗之道,本应是简单繁复俱是小技,唯文心需含天地念千古怀左右述当下。若仅纠于一向之本,既使鬓残亦处于小成也。小记于此,或可悲之哉。

3

终于,夏天来了又去了。但对于我这个曾经想着如何如何去流浪秋天的人,唯有在今夜若般微寂的夜,捧一杯咖啡轻轻地吸咀。在喝下半杯时,起身拉起一小半窗帘,在电风扇呼呼的声音中,外面的月光细密地飘进屋子。这时候感觉非常的静,哪怕是窗外偶尔的脚步声,听起来都是令我有些恍惚。
前些日子,与苏省的一位友人闲聊,她问我中秋到了,准备写些什么。我回答得很茫然,那一刻真的不知道去写给谁,或是为谁留下些许陋字。有很多事在今天想来,其实已经是非常地遥远。那个曾经离我很近的女人,只剩下一些光影偶尔还会盘旋,很慢的那种,她的目光依旧清澈,那些曾让我感动的温暖与坚持,由是莫名地想起半阕《鹧鸪天》,“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人生如似一段旅途,遇到路口终会面临选择,但每次只能选一个路口走下去,走累了,就睡在梦里,一直到不曾醒来的那一日。当然,如果是我这样的旅者,还会睡在文字中,一些勉于寄托自身心灵的文字。但譬如十年前,我自然不会想到会远离我熟悉的环境,用文字来寄存我这颗犹是单薄的内心,静静地等待一些美好的东西从文字的行列中流淌出来,仿佛可以听见它们的高歌,从容的在安静中吐露芬芳。
当然,在我看来,文字也仅是如此功能了。我不喜欢参加一些有很多人的聚会,并在聚会中高谈力饮。只是偶尔有些甚是熟悉的友人过来,我才会起程赴约。三五碟小菜,两三瓶饮料,一些文史佐之以餐。回程的时候,我会反复回忆聚会的场面,记忆就像一只长焦的镜头,而车行过处两边的梧桐树则显得越发高大,像首恬静的小提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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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荒地》与《无题》

  初读冷盈袖二作不久,便让我感受一份非常微妙的味道。
  这份味道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姿态和想法呢?就我个人的观感,我以为是一份安静,一份守望,更或是一份等待的姿态。在大家都易懂的空间里,单纯地完成自己的一次经历,一次情感的波动。它姿态朴实,从容沉静,与尘世间的喧哗持有一定的距离,是一种来自于平凡而又真实的生活,一种草根的姿态和想法。但是它出入市井,出入庙堂,宁静冲淡、自有境界,甚至于一些喧哗和物质都不能掩盖,唯自延绵不绝。
这也是我向往的诗歌,平民的、生活的、意境无往弗届的诗歌。
比如《荒地》,我反复读了几遍,对它的宁静淡雅地打开“最多的是狗尾草,成群成群的,在风里摇着”,依旧赞不绝口。
  而初读时,我总对“成群成群的”感觉不舒服,觉得抑制了之前“最多的”的有效发挥。但反复读后,却觉得这是最贴切的,也最容易打开读者关于“摇着”的画面联想。可以想象,在一望无际的土地上,白白的毛茸茸的草随着风摇啊摇着,真的有一种旷达的美,让人想起“风吹草低见牛羊”。
  但我不是很满意之后的叙述,“蝴蝶翻飞其间,雀鸟低低地擦过去/又擦过来,擦得那些绿色淡去了很多”。“蝴蝶翻飞其间”,这句从画面和联想考虑都是中规中矩。但联系后面“雀鸟的擦”,文本的意象就显得略微失衡,尤其是对“绿色的淡”真得是抑制住了。
  最满意的是“还有些植物,我只会用方言轻轻地叫”,这句应该是全首的点睛了。此时,方言两字联系到题目的《荒地》之称,尤显意味深长。而且,就我个人的阅读观感,觉得此时就可以收尾了,后面的“不知是它们听见了,还是认出了我”在此处显得有些说透了,颇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道。
  而对于第二首《无题》,我总觉得三个“盖上来”之后,蓦然用“爬上来”,不仅造成文本观感上的枯燥乏味,而且连之前排比积蓄的张力,一下子冲垮了。如果这里斟酌一下的话,那本首可以称得上自然辽阔了。

附二作与小记:


荒地

最多的是狗尾草,成群成群的,在风里摇着
蝴蝶翻飞其间,雀鸟低低地擦过去
又擦过来,擦得那些绿色淡去了很多
还有些植物,我只会用方言轻轻地叫
不知是它们听见了,还是认出了我

无题

整片天空都是黑色的
我没有什么话要说,低头走着
真想躺下来啊,就算一秒钟也好
乌云盖上来,叶子盖上来
厚厚的泥土盖上来
喃喃的虫子爬上来
谁也不必找我
想发芽时,我自然会出来

题外小记:

  上午约摸九时许,在作协论坛里看到新出的《浙江作家》封面图片及目录,颇有些感慨的。犹如前些日在若缺读到商略兄的《白菜赋》等几首作品,想如此佳构却未见于如《浙江作家》等本省刊物,唯觉心有大憾之。如是说也,甚至忆起杭州文联刊物《西湖》,曾经偶读几期似觉诗歌佳作不多也。而几许年来结识之杭城或同省诗友,亦不见其佳作载于上,更独为所谓“文化杭州”亦或“文化浙江”叹息几分许。余为杭人,亦是浙人,但见浙刊眼光凋零如许,怎不哀而叹息乎。悲而浙江枉称文化大省,然或为散文小说大省乎。
  而前些日衡水友人霜与余闲聊,言及亦是浙省诗者冷盈袖,推荐其作朴实简明,温润可感。然是说也,偶见其作不足以品其之深,故余亦为悬疑未决。唯是疑时,闲步于新浪博途,至重庆子衣居,忽见其载盈袖之屋,遂此访之。聊读几页,颊口余香,拣其二作速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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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传灯诗评1008



很多时候,我经常在思考中存有一份犹豫的念头。譬如现在,我准备挑选几首诗进行较深的阅读,并准备留下一些废话式或亦是怀念式的文字。尤是说也,我对于现代诗歌是存有一份敬畏心的,真正的敬畏心那种。这个具体表达在我在阅读诗歌作品时,会很自然地观摹作品的具体表达,作品在内质鲜明的同时,它的文本所承担涵阔化的表达。涵阔化的具体意思是指,诗歌作品的形是否与它的质相平衡,两者之间更加完美的相互依靠和衬托。就在上个月,诗人杨晓东在其文中提到:“世游是一个非常注意诗歌技艺的人,有自己独到的诗歌观点。所以,我读他的诗歌,找毛病似乎愈加困难,但是惊心动魄的东西似乎也少了,让我感觉他入道了,被人教化了。”这样的观点或许能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赞同,但就我的观感而言,觉得世游的注意还不够,他最近的作品表达还是处于一个繁复的阶段,既使世游在诗歌观感上已经达到或抵近“连描摩也是多余的了”的境界时。
诗歌在网络发展固然有其大利的一面,比如降低发表门槛,各样的思潮宏流底现,一派生机勃勃之势。但从诗歌发展的长远以及与欧美同期的作品横向比较,不得不得出一个较为失望的结论,即网络诗歌的绝大多数作品在文本的具体表达上是空泛的、苍白的、甚至于倒退至不如八十年代朦胧诗的水准。无论官刊民刊,其刊登的作品可以说八十以上是千人一面的表达,其作品技艺是远远落后于“浮在山巅的那群人”。再跟上一句痛快的话,也可以说成仅是八十年代的仿制品。
当然,在提出当代诗人在对诗歌技艺不着重甚至于倒退的同时,我个人觉得当代诗人在诗歌作品的思想方面、内质方面,甚至于所表达出来对社会的关切、对个人生活的美学尊重,以及对当前作品环境的担当情怀,是潮起纷涌,其高度与宽度都无愧于二十一世纪这个时代。

A

我经常在想,老国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他的阅读和他生活中的关注与我们相比,有什么具体的不同。因为很多时候,我总是把他想像成一位在山上蹈空而坐的诗人。
不想像他一定长袍绢冠,但肯定是居处有暗香浮动。比如我刚读到他的《燕山之二》和《托尼娅》,里面的香泽缭绕横斜,象一枚流星划过我此时的窗楣。
坦白地说,《燕山之二》给予我的感想虽然仅是两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但我想仅是这两句的意境和联想足以让读者品味志峰这首诗的宽阔。
而《托尼娅》这样的作品,我觉得志峰在表达上失之略简,仅是这样的叙述无疑会抑制住读者更加宽阔的联想,美中不足之。


◎燕山之二

我不是第一个在这座
城楼里撒尿的人
几百年前一定有一个
挽着发髻的
士兵站在这个位置
撒出同样绵长的一泡
那时延着这道山岭
一定爬满了长城
作为士兵,晚上他
可能就睡在这里
起风时想起妻儿还在远方
手里绞动一截枯草
而白天的景致大致相同
雾气笼罩群山
我们都无法看得太远

2010.08.03


◎托尼娅

托尼娅说完就
转身走向海水
阳光在她的后背上跳跃
如果我不写下这句
就会不记得谁是托尼娅
那天下午阳光在
每个人的后背上跳跃
直到我一觉醒来
看见陌生的老人坐在对面
手里摆弄着一把钥匙

2010.08.03


B

开始观注晓旭,起缘于在某份刊物上我与其隔页而居。因为我是极少有荣幸在纸刊上发表我那些非主流的低趣味小诗,所以每一位与我相邻的诗者,我均会不厌其烦地搜索他们的其他作品一读。而前段时间,在其博客上读到《给外祖父或不提云烟》的一组,内心颇有触动。尤其是对于这一组里的《给外祖父或不提云烟》,我甚是为其作品中流露的宽阔而细腻沉潜的内质吸引。相比较我今天读到的这首《农历七月十五》,《云烟》那首在表达上无疑要成功许多。

但作为一个读者,我亦不得不承认晓旭这首《农历七月十五》在作品的内在承质上是宽阔与潜厚的。只是在创作的表达上,与其他诗者较为成功的几首同题材作品相比较,这首在角度上没有新意,在手法上也没有新的承载。虽然晓旭在作品虚实的平衡上,把握非常老道,全首的几个转折处没有留下较大的痕迹。尤其是其间的“你知道这时并没有风”这句,转承上下尤显功力。但我始终认为“要我絮絮叨叨...飘游”隔在“曾祖母和外婆是缠过小脚的”与“曾祖母满族的发髻盘得很高...少言寡语"之间,是全首显得潜沉不足。而结尾我亦觉得稍赘了些,不如到“爱我的人/请坐上银色马车”即收。


◎农历七月十五



这一天,我渴望见到的一些人
会在火光中
在四通八达的路口回来
有的乘着马车,有的则步行
曾祖母和外婆是缠过小脚的
要我絮絮叨叨
念完她们的好,几行清泪后
小猫看见她们透明的身体
飘游。你知道这时并没有风
曾祖母满族的发髻盘得很高
衣袖宽大,外婆面孔白晰
少言寡语
月亮很白很大
阳间的热,越烧越紧
爱我的人
请坐上银色马车
把灰烬留给我
此夜冷过所有的夜,雪花开满田野

C

刚读到诗人杨晓东这首时,我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如果回顾我对于他以前诗歌作品的印象,我会惊讶地发现晓东在本首中出现了极其微妙的转折,这份转折的感受可以与我前段时日读到李敢的《天亮回家》。只是李敢的《天亮回家》这首给予我的感受,大部分是在作品语言的表达方面。《天亮回家》几乎抛弃李敢以前作品表达手法上虚多于实的表现,而且在语言上真正做到了自然、准确、贴切。而晓东的这首不单是语言上微妙的转折,还体现在作品的内质流露一反晓东以往豪放爽朗的姿态,反而转成更加内倾。我们在阅读本首作品时仿佛可以细品静静的湖面下有力的水涡。叙述自然贴切,用语晓畅通达,具体的表达手法类似于白描却不是白描,一别04年开始流行的那种冷抒情。韵味更深入,联想更宽阔。尤其是结尾,“两只小鸟正站在床头/叽叽叽叫”,猛然升华了内质。这样的表达,在当代诗者的作品丛中亦是不多见的。只是要提醒一点,要尽量减少介词在本首中的功效,使得本首作品的“形”与“质”相互依托相互升华。




[决堤]



河水漫上来
应该是在半夜
因为醒来我
发现自己夹在院子外面的树桠上
正正好好
占据了原来鸟窝的位置
而我居然四平八稳
并非浮在水面上
而是躺在木板床上
两只小鸟正站在床头
叽叽叽叫

D

认识灿枫兄有段时日了,也读过认识其以来他几乎所有的作品。自去年起,一直存有一个写篇废话式的对其读后感念头,却因为时其时彼的不凑巧因素而渐近渐远。这几日,恰逢闲余,昨日刚刚参加野外诗群的一个活动,我的思维亦是在一个头皮兴奋的发散期。今晚,我甚至微笑着在Q上与其及其他几位友人言之,这几日写作不在状态,无法把阅读到细微的感受与你们分享。
犹是说也,当我打开灿枫兄在传灯录网站所贴的《八月诗存》,一种欣喜很轻轻地流遍全身。而最让我惊讶与欣喜的是其中的两首——《暮光下的田野》与《玻璃上的旅行者》。记得在一年前的彼时,我亦是在09年的《九月诗存》中如此回复,“再少一些成品词/再多一些节制/再多一些弹性/多好”。那时灿枫兄的作品给我最大的感受是内质清新用语畅达,唯是缺乏临门一脚的那种冲击力。可以说彼时,我是甚是感惜于其浪费了许多敏锐的创作感触的。只是在今晚读到这两首时,我有一种为其拍桌的念头。
其实,这两首篇幅尤短的作品最初呈现给我的仅是两个萧条怅然的画面。但当我细读到“它们应该不会/超过四周的同类”时,我开始有些惊异。虽然“超过”这个词用得略为普通,如果是我会选择用“高于”,“高于”在这里的定位可能更符合主题一些,也略沉潜与庄重一些。比较起“超过”这句,我更回味结尾这个“也分不清孰高孰低了”。简洁有力,一下子拔高了全首。
相较于《田野》虚实交构的沉潜,《旅行者》简略的几笔,宛然一张清爽的白描。叙述层次渐渐递近,这样的表达手法好处是原味涌现,缺点是需要结尾的点睛。灿枫兄这句朴实无华的诗行,在这里却是再恰当不过了。但再一次回顾《旅行者》的感受时,我对第一二行不甚满意,觉得有失单调,没有更好的完善在整首中的作用,让作品没有再进一层的饱满下去。



《暮光下的田野》



秋收后的田野,夕阳过多地照耀着坟头上的青草
要不是有人在地下撑着,它们应该不会
超过四周的同类。夜幕悄悄降临
慧春再三回头,也分不清孰高孰低了



《玻璃上的旅行者》



白天,轻易就能看见窗外那棵梧桐
到了晚上,玻璃就涂上了一层铅粉
慧春能看见的,除了那张无限靠近的脸
就是那双细长的眼睛了——
如果离开一些,她看到的就是一块普通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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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燕园书屋忆诗踪


  以前,一直有一个极深的念头,就是抛弃红尘中的俗事,静下心来在燕园的书屋好好读些日子。但从自己修完在北大的学业后,已经少有在京旅居如此之多的日子了。所以,这个念头随自己南北漂泊了好多年。近些日子,恰巧因为一些学习事务旅绊在京。在每日做完必修的学习事务后,自己就搭给我们上课的教授车顺风去燕园。一般每日下午四点多去,呆到约九点再坐公车返回。行间感觉饥饿了,就嚼咽些随身带的面包和清水。如此往复多日,却乐之忘彼。
  昨日,有幸读到洪良诚先生主编的《北大诗歌》一著。在掩卷的同时,自己却闭目回味了很久。这份回味,更让自己不知不觉从燕园返回到六里桥的暂居小屋,才缓慢地平息了下来。犹记得不久之前,自己和江城的一位友人在某晚曾谈到的:友人曾提到他写诗,总是把自己的思考和诗里的意象合在一起。他的这番话,让自己颇有感触。那时,自己正应邀在师大做一个闲散的客座讲师。在讲课的空间,自己对学生们提到了一些诗歌的概念。当时除了把友人这番话引申的同时,更引用了王国维先生《人间词话》中隔与不隔的阐述。而当自己问起学生们读过什么诗,他们回答,“读不懂”或“读过志摩、席慕蓉和汪国真等”。甚至于在自己提到郭沫若、艾青、何其芳、戴望舒更或北岛、顾城及舒婷等人,大都是摇头说不知道的。
  对于诗歌,自己一直认为是整个文学体系的基础和支撑点。没有诗歌对语言和文字表达手法上的探索,诸如小说散文等体裁在技巧溶合上最起码要后退很多年。尤其是90年代以后,没有诗歌在口语化散文化等的探索,很难想象现代散文和小说等的处境。尤其是散文,语言技巧上根本没有突破前人的范畴。当我们想起散文大家时,一般就会想到三四十年代的大家(或许更早),比如梁实秋、朱自清俞平伯两位、林语堂、周氏兄弟等等。他们的语言表达,几乎都是在文言和白话相结合的技巧基础上的。所以现代散文要突破,现代诗歌仍旧是先锋。这个不单是中国如此汉语如此,其他国家其他民族其他文字都是如此。
  因此,在自己当时听到学生们的回答,心情是非常失望的。这让自己不禁想起了上个世纪树人先生发起的呼吁“救救孩子!”写到这里,自己也提醒我国的教育工作者提高对文学教育的注意。似乎这么多年来,教育和文学已经成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体系。为什么学生们有“读不懂”的抱怨?为什么社会上受过高等教育的很多人,甚至文学界里不少人对于诗歌提出种种偏见?而很多坚持把诗歌作为对语言和文化提升的诗人,反而被说为哗众取宠和脱离众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提醒我们,文学的启蒙必然从头做起,文学和教育不能脱节。惠特曼曾经有一句话,伟大的读者造就伟大的诗人。引申在此,再也恰当不过了。所以,自己理解高卢的友人约瑟夫在谈到欧洲诗人的热爱和激昂,比如叶芝、里尔克及普鲁斯特等等。因为那里不会愚蠢地以发行量或读者量作为文学价值的判断标准,那里也不会出现韩某之类的小文人,写了一些通俗的文字就沾沾自喜的,仿佛天老大他老二了。
  话说到如此,自己亦是想起在网络中相遇的不少诗友了。他们的理想不高,更或是只是为了心情的表达而写诗。但这些,却足已为之让我感动。在如今这个时代甚至在所谓“诗坛”被经济和人情充斥的时代,这些诗友的坚持精神无疑是文学领域一盏明灯般的存在。为此,自己没有理由为诗歌悲观,为汉语的未来为中国文明的传承悲观。因为中国有很多很多的人生,已经被这样的坚持精神照亮一辈子。


07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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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淡淡的芬芳

━━━ 读赵小波《在故乡》

  仅是下午,这个城市刚刚下过雨,虽然八月,空气中却还弥散着些微凉的气息。塔可夫斯基曾在《雕刻时光》中说:“艺术的目的便是为人的死亡做准备。”如是我闻,这话说得真好,而我宁愿把这句话误读成对诗人的某种诠释。诗人唯一可能的存在形式,就是不断地创作,即使这种存在置入某些哲学家的目光里是毫无意义的。而小波兄却认为,“诗歌应该是写作者自己也不可名状的一种生命本能,与梦境有关,是源自内心并且忠实于内心的极致语言。而诗歌写作的过程,便是将梦境再次展开,并且由虚幻导向真实”。
  他也是这样在创作中体现他的观念的。比如此刻,我的电脑屏幕上展开了一首小波兄的诗歌《在故乡》。
  对于每一个诗歌创作者而言,打开世界的方式以及如何呈现,是非常重要的。小波兄本首短短的十五行,有语言、环境、心境、动作,还原了当时的场面,对材料的处理和对节奏的把控的确独特。“这里是我最安静的世界/每一张笑容里/都藏着一个母亲”,这里进行了适当的艺术处理,没有拘泥于之前细节的表述,我们甚至于可以感觉到,或者可以说是在似是之间。
  很多诗歌创作者和评论者在谈到诗歌时,往往注重提到意象和语言的关联。记得几年前曾经和之道兄提到过这个问题,我个人觉得诗歌只提意象不提具体的细节,往往是不充分的。把生活中原始的质感提炼出来,往往要比苦心构造意象来得深刻和引发共鸣。而在小波兄的《在故乡》里,读到“说话时喜欢看着我的眼睛”以及“见我沉默下来,便起身给杯子里续水/把电风扇向我更靠近一些”时,有一种蓦然的酸楚涌上来。而这种酸楚,恰恰是小说白描手法时细腻的表露。在诗歌的文本上,读到小说这份精炼而且不动声色的刻画,我想任何读者都不由不发出一声细小的叹息。应该说,一首好诗给读者的阅读过程和体会往往是立体性的、多角度的,而刚刚两个细节的刻画,足以改变我们对一些诗歌语言和周围世界的感受,既使这种状态是极其微妙或不自觉的,它也不得不使我们修正原有的经验和对世界观的观感认识。
  很多诗歌创作者的作品往往是将生活进行静态的一些概括,但缺少生活流动的质感。而生活本身,恰恰是动态的。如何将动态的、即时的生活传达出来,比如小波兄的这段“顾左右而言他,给我说今年的收成/说最近的坏天气,说邻里的短长/偶尔也打听城里的事情/但仅仅局限于青菜的价格/或者孩子是否长高了”。从一般的写作意义上斟酌,这段是小波兄以诉诸具体事物和细节呈现的叙述方式,从人的本源生存状态出发,真实面对个体生命所处的孤独处境,不回避日常生活中庸常以及凡俗,这是作者对于自己当下真实的生存形态一种流质般的自我体认和表述。而作者对千姿百态、繁复的直观形态进行感性了简化,并斥诸语言的具体体现,他也已经把读者的目光引向了阅读体会的无限延伸和可能性。
  严格地说来,小波兄的这首作品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给我带来了翻复嚼读的快乐,其整首诗结构紧密,语调低缓,在语言表面的流畅中,恰到好处的张显了内在流动的质地。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首文本具备的内涵不够丰富。就像我之前所言及的,一首好诗给读者的阅读过程和体会往往是立体性的、多角度的。小波兄在本首的创作表达中,应该再深地挖掘一下,尤其是后半部分,从“这里的每一个动作/都与我的心跳息息相关”开始,有些仓促地收尾了作品。
  窗外,黑夜正在慢慢降临,有人走过,在喊“晚饭要吗”,清晰可闻。我却越来越感觉到来自诗歌的温暖和呼应,那些鲜活的分行文字,正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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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记一个叮当响着的下午


━━━ 读《深如秋天的钉孔》后感



  我看见我旋转着,被一面镜子吸收。
  --题记
  
  近些日子,天气蓦然冷起来了。或许因为时常头痛的因素,精神反而比之前一段日子亢奋、活跃了许多。犹想起去夏住院时,捧着一本钟书先生的《七缀集》,自然而然的耗费了我一些清静无为的晨昏。它几乎让我把书页翻旧,捻皱,却依然感到集里词句的新鲜和清晰。没有电脑,没有工作,整日对着窗外波平如镜的西湖。无为、清静,我整个成了仁和闲散的人。
  正是那段日子,也让我同时回顾了一些熟悉名字的诗歌作品。而有些诗歌,读过以后就无法忘记,或多或少留下一份较为鲜明的印象,让我偶尔牵挂,总想为这些不错的作品做点什么。或是说,我会觉得不做点什么就欠着它什么一样的。有时侯,这种感觉甚至可以持续几月、一年或更久。当然,这样的经历不会很多,但一年总会碰到那么几首。比如我一直喜欢先发老师的《与清风书》,经常想在自己的陋文中引荐一下,哪怕仅是粗糙地谈一下自己的阅读体会。
  而在前些日子,我的兄弟风筝在聊天时向我推荐了一首《深如秋天的钉孔》。应该说,这首诗歌是我07年读到印象最为鲜明的作品之一。有些遗憾的是,当我写下这些时,我依然不清楚是谁的作品。
  第一次读到这首诗时,是在一个热闹且又仓促的场合。当时,是和几位友人在百无聊赖地谈论一些身边的诗歌作品。但在乍粗读它后,我的心里好象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窗外屡禁不止的汽车噪声也蓦然消失了。如此沉寂了好一会,我才在谈话里浅浅地说了些自己的感受:“语言简洁、凝炼、厚重、质感,具备生活图像的本体特征,诗歌的叙事性与抒情性水乳交融,成功地领悟了冷抒情艺术里比较难得的精髓,是不错的一个”。之后,我就一直惦记着这么一首仅短短十五行的诗作,并把它留在文档中存了起来。最近几日,我甚是认真地把它读了几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琢磨,思索,品味,然后默然许久。
  我仿佛看到作者站在一个空旷的下午,犹如诗歌中所言,“在一个有风的,木牌子/叮当响着的下午”,独自一人品味一些感慨。感慨自己的渺小与微弱,“而我揣怀着低微和谦卑/执著而又不忍靠近”;感慨时间的空旷和岁月的无情,“像我年少时候的那枚桃子/缺少汁水”;感慨一些虚无与寂寞,“记录下的文字,已经难以辨识/难以让后来者扑捉到蛛丝马迹”;还有一些来自心灵深处的隐隐的疼痛,“说出我深如秋天的病疾”,“我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我总是认为,一首好诗需要厚实的内在承质具体承载。诗意的表达,某种程度上在于把真善美由生活的口袋剪贴到文学的口袋。而这首诗歌,我无法把它仅仅理解为那是作者对他自身的勾勒,我宁愿让它是对大多数都市青年生活现象的一幅速写。尽管作者仅仅较为含蓄的表明自身的思想,但诗歌已经告诉读者一切。它自然而然地剜进了读者品味生活的内心深处,或许更是时代的深处。而且,既使我随随便便的引用作品中一个句子或几个句子,都感觉是在试图挖掘出思考的隐藏面,随即使之呈现于让读者感觉阅读晶莹剔透的层面。
  而再一次回顾全首时,“我一直试着从侧门而入/小心翼翼的打探,冥听/看那些发绿的果实,以低缓的光晕呈现”,这是让我乍读就感觉喜欢这份独特的宁静之处。朴实简洁的语言,藏着逻辑思维闪耀的潜在光芒。这里的“试着”、“小心翼翼”、“打探”等等,形象鲜明立体,非常生动地体现了“我”内在思维上一个妥贴的在,并且巧妙地为读者显示了一幅精彩的画面。
  然后,作者的笔触轻轻一转,“像我年少时候的那枚桃子/缺少汁水,它在第一场战役中/记录下的文字,已经难以辨识/难以让后来者扑捉到蛛丝马迹”,从之前隐构的工笔转换成山水写意的动态叙述。在这里,“缺少汁水”、“难以辨认”到“蛛丝马迹”,淡淡的叙述中抒情渗透,有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如果仅是粗略地把上述两段当成构思中的两个转换过程,从动态的叙述切入轻松地转换成静态的“年少”回忆,应该说作者在语言和文本上的把握已经到达了一个精炼的高度。记得胡适先生说,一篇好文,最让人手不释卷的是平白的文字勾勒出极妙的意境,文字最高深的技巧在于朴实的内敛。新诗在用词时讲究一个通透,就是这个意思。我想,作者语言已经开始初步达到“内敛”的高度了。
  应该说,我在本首里最喜欢“我一直想以这样的口吻/在一个有风的,木牌子/叮当响着的下午,对着亲人/说出门楣上的钉孔,说出我深如秋天的病疾”这段描述。“在一个有风的,木牌子/叮当响着的下午”,这样的时候会让读者产生怎么样的共鸣呢?但就我个人而言,让我想起了西班牙电影《深情至高处》(又译作海角天涯)的某个镜头。影片主人公在回顾少年往事时,由少年时一些青涩的记忆产生田园、安详更或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般的联想。而在这里,我比较不满意的是针对作者“深如秋天”这段修辞的模糊定义。这让后面的“病疾”在内在的呼应上缺乏应有的联想展开了。
  而本首结句的叙述“而更多时候,在它裸露的部位/我一言不发,沉默良久”之中的“沉默良久”,我认为结得过轻了些。不像之前“说出门楣上的钉孔,说出我深如秋天的病疾”和“看那些发绿的果实,以低缓的光晕呈现”,在笔法的叙述展开上老到的进行克制了。但我们阅读后联想的翅膀,却因了这两句模糊又留白的描述,而开始遨翔。
  一首好诗,大多数情况下带有自身的呼吸,比如诗歌拟用手法上的一些节奏。既使是自由体的诗歌,很多时候也是由情感节奏把握了诗歌的运行。而通观全首,作者恰到好处的分行,流畅自如的内在节奏,都让阅读者有一种瞬间的体悟。这种感悟是很难细致解说的,就象蜡烛在灯笼里,只有等到它一亮,你才什么都看见了。
  虽说学写新诗有段日子了,且自己更喜欢偶尔的胡说九道。就象现在,或许胡说的意不及文了,但我仅想用我的胡说表达向作者的祝愿和问好,更希望以后能多读到作者让我时常惦念的作品。
附全首:

我一直试着从侧门而入
小心翼翼的打探,冥听
看那些发绿的果实,以低缓的光晕呈现
像我年少时候的那枚桃子
缺少汁水,它在第一场战役中
记录下的文字,已经难以辨识
难以让后来者扑捉到蛛丝马迹
而我揣怀着低微和谦卑
执著而又不忍靠近
我一直想以这样的口吻
在一个有风的,木牌子
叮当响着的下午,对着亲人
说出门楣上的钉孔,说出我深如秋天的病疾
而更多时候,在它裸露的部位
我一言不发,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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