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相信,世间为你我的相遇早做好了安排,连宿缘都为我们的相见颔首。见你后我才知,为何曾经早早踏雪寻梅,早早袖底讨香。我曾怨怪这冬,竟冷了那么多年,冻结了北方多少年的梅开,原来它比你我都了解这相遇的脚程,所以,相遇,不在少小,不在暮年,恰恰此时前来。
我特想看看你的眉如远岫眼如横波的小桃灼灼时候,我想在那时候着上一袭春容青衫,来逗逗你,然后,那场初见可以提前好多年,可以让你不易忘记。而今,你把情多翠色都抛到了哪里,我在你芳菲未歇时,还能不能拾取一些。别怕别怕啊,红尘中谁不是只羡鸳鸯,我就是想偷偷看一看你与人相视的目光池塘。
我也曾见过红槿白芍的韶容相挨,在春 色里唱着不着调的歌。我也曾相信白莲红莲的话,在锦绣堆里点唱离合。当然,我也曾经有泪细流如寒泉,胸揣疏念卧在银蟾里,可是后来也不过是抖一抖衣襟,拨拉掉了花落与愁痕。他们说芙蕖也寂寞,我说,我比寂寞更孤单。
你说说,你咋来得这么晚,那把为你留的檀香梳都掉了齿了,唉,你还青丝满头,它都苍老失香了。我现在案上铺满香篆字,你知道那是什么香吗,梅香呢。就这么走上一遭,不管早或者迟,也算是挺好。
我爱上你的笑,亦俗亦枉,似近似渺。我能用丹青描画牡丹色,却怎么也画不出你的潜潜幽然。捧一枝梅,在墨笔下小心研判,梅笑原来像豆蔻,梅瓣原来似玉钩,梅香原来是新簪,你让我一颗疏疏懒懒的心啊,竟然含了亦羞亦怯。
唉,这红尘里的情爱太过拥簇,挤得人心容易急。可是,我还是不要拿仓促的尘色来为我们的相遇下定义吧。理一理红尘的一番番游历,我还是静静给你吹一首归去来兮的欢曲吧,巴望着能在你心上留下一抹红皱,叫东风别太薄情吹去。
你知不知道,此时我最羡慕金农那老头儿,饿得肚里咕咕叫了,还能“携鹤且抱梅花睡”,这叫一个气人。不过那老头儿画梅画得那叫一个清绝狠准,估计你若在他笔下,也会活生生的泛香。
你说你是前来听雪的,雪有啥好听的,听我给你唱一曲凄惨的《梅花落》,然后你会不会就拍拍我的头,入了我的怀抱?啊呀,我忘了告诉你了,在从前的日子里,我把信笺都染成了红梅色,每每收笔时,还给人家附送一个梅花妆。你若从了我,我天天给你点上梅花妆,站在雪里,就是那金老头儿爬出来看到你,也会晃瞎了眼。
其实冬也挺短的,咱打个商量你别走了好不好,我给你做梅花杯、梅花碗、梅花屏风梅花罐。你知道不知道,眼瞧这脂香遍地,我却只想讨要个与梅相缠。你不会希望我时光镜里人空瘦,可怜见儿的满地捡拾你离去的罗裙香吧?
我不作什么九九消寒诗留你,说实话,我也不会。再说了,他们就是留你,也不过就是留你九九八十一天的红颜,哪像我,四季娟好,只为你执拗。来来来,让这相遇做灯场,让我仔细瞧瞧你的寒梅颜,不像榴红不像樱,倒像唐寅笔下的那模样,清逸拂风,身姿净姝。
又下雪了,估计这也是北方的最后一场冬雪了,乖乖落座吧,从此我让你安静听雪,做我的琼英。而我,细细研碾厮守做红泥,护你一世不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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