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好友阿莲的电话,说周末想串了。可别误会,在北方的许多地方,“串”就是“吃串”的简称,“吃串”就是“吃羊肉串”的简称,“吃羊肉串”就是吃烤肉串、烤红腰、烤板筋、烤心管、烤对虾、烤春鱼、烤鸡翅、烤翅尖、烤鸡心等的代称。
想地地道道、正正宗宗地吃串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有身份、地位的讲究。那日,老公一些带“长”和“董事”的朋友,邀我们去西郊的烧烤城吃串,有时候也会去南部山区,于是我们的吃串大军摔着初秋的小风,一路向前。
十里开外就闻到了肉味的熏香,远远望去,团团烟雾升腾在一个个“蒙古包”的上空,让人想起木兰围场的大草原。
近观,身着统一红色服装的服务生,手托各种肉串,穿行在每个方桌之间,如一团游动的火焰,他们嘴里喊着我从来也没有听清过的扇情叫卖声与方桌上的串客们的吆喝一唱一合,像在热舞一段火辣辣的嘻哈RAP,顿时整个蒙古包就活了起来。稍一遛神的遐想,仿佛又使人偶升一股君临水泊梁山的感觉。跟着一帮“绿林好汉”,让人情不自禁地容入这幸福的生活。
可偏偏老公的好友东说,太乱了,想要个包间,大家心里明白,东是某某药业集团的副总,来这等“山寨”,多少感觉有失身份,再瞧他们各个西装革履,尤其那个东还扎着什么手工湘绣提花领带,我跟莲互换了一个眼色,遂他们进了方桌两旁最豪华的包间,里面的设施不亚于带星的大酒店。
我们在八仙桌旁正襟危坐,服务生每样肉串各呈上若干盘,不知为什么,大家听着外面的吆喝,一个个比在大酒店用餐还来得拿捏,一点也没有“吃串”的味道。心直口快的阿莲实在忍不住了,“喂,各位仁兄,我们还是出去吧,我们要吃的不是串,是感觉!”大家一致赞同,东也耸耸肩挑了下嘴角笑了。
在蒙古包的大厅,寻到一张大点的方桌,摆好马扎,把肉串统统转移过来,再要上毛豆、花生、蚕蛹等几盘小凉菜,叫上几听鲜扎,把瓶啤退掉。毕罢,一个个便还原真身,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卷袖提腿、大快朵颐、笑声朗朗、温情无边……
在肉串面前,人人平等!真理有时往往就这么简单。
阿莲弩弩嘴,对我家老虎调侃:“喂,老五,瞧隔桌的那位仁兄,人家都赤膊上阵了,亏你还练过健美,给他比试一番,让我们见识一下你那发达的胸肌腹肌肱二头。”大家哈哈大笑,这时在肉串面前已扒掉西服,斯文扫地的东竟然荤气十足地附和着:“不用,待会儿几杯酒下肚,老五就不止这个了,他会饶着方桌给大家即兴一段恰恰助兴。”大家更哈哈,我挺身护夫:“去你们的,食不言、寝不语,当心噎着,不说话,你们能憋屎。”
嘻嘻哈哈中,吃串的最后一道工序就开始上演了,据我总结(我敢保证你“千度”也搜不到的独家秘芨),吃完肉串后,除了饮茶品茗,就是要把依然跟牙齿缠绵的串渣渣从牙缝里无情剔除,这同样不需要像在星级酒店,还得用另一只手遮着嘴,羞答答显示多么的礼貌和儒雅,在这里你可以任意龇着米黄的、雪白的、参差的、整齐的各异牙齿卯足了劲地剔、剜、抠、掏,在似出非出的刹那,你还可以在嘈杂鼎沸的谈笑声里狠命地“啧——咂——”,别人是不会听到的,听到也无人会笑话,大家都陶醉在自己的啧咂里。
爽乎?爽也,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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