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情歌
文:书洛
遇上你,我的因果都化作了念珠,一粒一粒的捻,一粒一粒的散,散在桑烟里,支撑我孤独而不荒芜的信仰。你的身边,转经人成千累万,你是太多人眼中的高僧,在我心上,却是玉雪模样。
我总相信,那些来来去去的人,都看不清你的模样,他们像林芝三月的桃花,只不过在你这里借度一宵。而我,从来不为探究你的容貌,只为你一身尊贵佛袍,我愿滑落一生。为如何能成为一朵蜀葵,我一直思量,若我不能开在神龛上,而终是跌落在岁月里,那么,请你一定要将我的信念认取,然后,接我回家。
那些豁亮的情歌,我怎么就不会唱?可是,想对你说的话,都在心底漫游,无论是寺庙湖旁,还是隘口羌塘,都是满满的信号。他们总是催促,出发出发吧,因为他们是你的匆匆路人。而我没有路人的心结,因你是我的心头债,我想用不紧不慢的一生偿还。
在走向你的路上,我先把一个人的情歌,一遍遍唱,托神鹰传给雪山,让黄鸯带给清泉,然后,让你帮我记得,记得这歌词,那不是空洞的想念,那是雪不作声息的落,匍匐在来世的路上。
撩开帐篷吧,让我看到你明澈的目光。落坐在你的身旁,我掸去转世的胡尘,看风情渐老,真言成药。
让我如何不爱你,当你向世人递上一次生命的契机,然后又让他们一生安暖。让我如何不爱你,当我们都面对了生离死别,又苍老了面色,而你却让我们知道,爱在心上,从未曾离。让我如何不爱你,当你告诉我,三万八千遍诵经三万八千遍叩首,就可以回到赤子如初的秘密。
我知道世人送你的情歌如经幡一样多,像哈达一样纯净,可我还是捡拾这一路的缘,串成我送你的情歌。
当我把情歌唱成泪流满面,我便是那一抹清泥,来拓印你的脚步。我想听到你唤我“爱的孩子”,伴着你朝佛的心灵,没有近处没有远方,爱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天堂。
他们说,你只可以仰望。可是,我不要仰望,我要菩提树下的相聚,要你将我绽放的观想,点亮一盏盏酥油灯,为我虔诚的身影摩顶。
世间有一种圣情,除了爱,还有恭敬。所以,我唱着那首情歌,转过经廊,伴着经语,所以我唱到泪流满面却不是祈求,而是朝觐的身姿。如果我能将你驻足长望,我愿梳起酥油辫子,穿上氆氇,带着珊瑚色的面颊,菩提树下再等三生。
我捻动一百零八颗念珠,我的情歌沉默着,像布达拉宫的台阶,在九十九级里,等待那琐碎的脚步走成最后一步的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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