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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网络小刀
在我面前摆放着一个小碟子，那是因为真正的香烟缸——在医生的建议下，被我先生扔了。先生此刻脸涨的通红，就像我刚刚从锅里撩出来的红烧猪肝。我燃着的烟头此刻也是忽明忽灭，与他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交相辉映。不过我的烟头马上要灭掉了，而他涨红着的脸看起来就要爆发了。
抽烟的样子其实有很多种，但是描写女人抽烟的样子总是那样典雅又高贵，一张略带着颓废的脸孔，一双迷离的眼睛，那一个个完整的烟圈，那么规则地在空气里做着运动，万种柔情就这样绕指上，她纵然没有嫣然一笑，却也会用此生无声胜有声的婉约表达自己那份淡定的神韵。她们的唇通常是血红血红的，这里缱绻了女人的魅力。
先生火气很大，但并不是因为她的女人抽烟的缘故，只因为我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非但不漂亮，简直还和电影里的包租婆有的一比。不同的是那个包租婆功夫强悍，而我经常被他殴打。
他站在玄关处，猛地拾起地上一包我刚扎好的马夹袋垃圾向我掷来，嘴里吼着“滚”，但是自己却跑出去了。我能够听到楼梯下愤怒的脚步声和嘴里不太清楚的叽里咕噜地谩骂，两行热泪从我眼眶里挂了出来。
我的眼神停留在饭桌上的那盆猪肝和一碟红烧茄子和一盆猪肉炖蛋上。这本来是他爱吃的菜。可是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他今天回来会这样的恼怒，仅仅是因为我抽烟吗？他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我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手里继续夹起自己心爱的香烟，思索万千……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幸福但又是悲哀的。父亲是个私营企业主，所以打小我就是那样的养尊处优。但多病的母亲在我念中学时撒手人寰。父亲还是那样的疼爱我，在他事业最辉煌腾达最有男人魅力的时候，他还是一直不娶。我并不知道他是因为没有时间另外续弦还是因为怕后母不够爱我，直到我初中毕业三年后辍学在家的某一天——他带了个年轻人到我家来吃饭。 很少喝酒的父亲这次喝的挺多。那个年轻人眉清目秀，比我略长几岁。父亲说他是新来的大学毕业生。看得出来父亲非常的喜欢他，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父亲颇为意味深长地说：爸爸有一天会老的，总有一天要有个人替代爸爸来照顾你。小伙子叫晟，非常的精明能干，和父亲也是很健谈。和晟在一起的日子我是快乐的，他天南地北古今中外似乎无所不知。这对我这个足不出户懵懵懂懂的丫头来讲，是非常有诱惑力的。慢慢地我接受了晟，并深深爱上了他。 晟后来就成了我的先生。对于没有一技之长又长得不漂亮的我来说，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我认为晟会是我生命的全部。我遗传了母亲的体弱，更不幸的的是在我们婚后不久，父亲因为一场车祸丧身了！从此，我喜欢一个人静坐，看着杂志上的抽烟的封面女郎，我竟然开始学她们一样抽烟。 父亲死后晟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家产。或许是比较忙碌，也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晟原本清秀斯文的脸庞上渐渐多了些阴霾。每当我觉得一个人在家孤独的时候，喜欢看书，泡泡茶，养一些花花草草。但是每次晟回家后对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但我相信，我所有的依赖，眷恋，幸福都将永远承载在这个男人身上……直到有一天，他开门咆哮着对我生气说我是个废物！从此，我用酒杯代替了茶杯。
晟此时在干什么？会不会是在一个幽暗的包房里，面前坐着一个妙龄女郎。只有一张桌子的距离，那样的灯光下，晟的眼睛与手里的红酒一样的猩红。他们会不会说着“How should I greet不如不遇，不如不念。”这种我根本听不懂的话？那个女人的脸因为厚厚的脂粉快掉下来。我仿佛看到晟的手指在不规矩的蠕动起来，女人却配合他的动作在喘息，在呻吟……他们是文化人，几分钟前还在讨论着金斯伯格的诗，但是几分钟，几十分钟，几小时后……他们会不会像那森林里最生猛，最原始的动物那般嘶叫，扔掉眼镜，扔掉衬衫西装，扔掉所有光鲜的职业装，扔掉了一地节操……我的心痉挛了。不知什么时候起，酒杯已经被我捏的粉碎。血，含着我的泪，顺着指缝留在了婚后不久的地毯上。 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醉的如一推无力的烂泥，再没有力气能够和我多说一句话，更不会骂我打我。我的心思却是迤逦缥缈的，坐在哪里几小时一动也不动，和他刚出门的那会一样，只是小碟子里多了不少的烟头，一个破碎的酒杯掉在留着血的地毯上。我看着掌心的血，却在心里留下了一抹瑰红：如刚认识晟的时候，心中盛开的花，为他播种了一世的痴情的花！心花荡漾嫣然含笑…… 清晨，我的眼光扫过晟的房间，他大概真的累了，似乎不会再醒来。我为晟也为自己重新做了一道红烧猪肝的菜。我呆坐在窗前，却没有半点胃口。看着电视里佳人竹林弄弦，舞剑的片段，结局却是在乌江拔剑自刎……仿佛冰冷的剑锋划过咽喉的刹那，那血，染了一泓清流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吃了吧，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我看着眼前的红烧猪肝喃喃地对自己说。 2016、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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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6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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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6 21: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