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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 【这样一个江湖】故事接龙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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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1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民国初年,江南,初春,乍暖还寒。

  烟雨飘渺的西湖边,行人稀少,偶尔的几个也是匆匆的过客。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有一抹身影在西湖边伫立了好久。

  一把油纸伞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能看见过膝的深蓝裙子,白色的袜子,黑色的布鞋。从这身打扮看出这是一位女学生。忽然,她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接住着飘落的雨丝。

  细雨斜斜地落在湖面上,泛起微微的涟漪。时间如停止一般,姑娘就这样站着,看着,接着。

  突然,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随着铃声,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至,停在了姑娘的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跃下车座。

  “白莹。”

  姑娘微微一震,缩回手,慢慢转过身来,一张干净、素雅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地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子,轻启朱唇:“舒临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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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接

  舒临风笑道:“才在万隆跳舞厅门口碰到你大阿姊,说你来西湖边了。我沿孤山路寻过来的。”

  白莹心里懊恼,舒临风虽不曾说破,到底是尴尬的。阿姊就是闲话多。她大清早起来,趁白老爷子还没醒就溜出门,还是被大阿姊碰到,只好讲和学堂里几个要好的同学约了去西湖边踏青,老爷子醒了肯定不许去的。大阿姊也没多讲,只关照穿件绒线衫。没想到一歇歇功夫就出卖她了。

  白莹心底懊恼,语气也就冷了:“冷清清站着怪没意思的,还是回吧。”

  白府在保俶路上。保俶路两侧高大的法国梧桐撑着几根枯枝,树枝上清泠泠挂着几片黄叶。立春已经过了,北风一点没收敛,寒气恨不得刺到骨头里。

  白府是一幢二层的西式小洋楼,绛红色的砖墙,有些地方泛出了黑色,大抵时间久了都会生出腐气。一圈铸铁围栏也是西式的,有几处锈断了,黄呈呈地露着,没有修缮。白府到底是派头不小的,保俶路老远就望见了。这是白家老爷子白其静用五根小黄鱼从英国人手里典了来的。白其静是破落的八旗子弟,祖上原是正白旗授了爵的镇国将军,他原应叫博尔衮.其静,随父辈南迁后取了白姓。白其静现在杭州城里经营一家布行,勉强养活一大家子人。

  白其静最是要面子,把压箱底的小黄鱼拿出来典这套宅子,心痛归心痛,生意场上打肿面孔充胖子不在少数。而且,白其静还有他另外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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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舒家的情况本来略好一些,北京满族正红旗人,原姓舒舒觉罗氏,仰赖祖宗征战杀伐的武功,朝廷的赏赐不少,就渐渐地养尊处优起来,谈不到挥金如土,但也沾惹了不少的败家习气,斗鸡走狗,声色犬马了几年,临到民国,再重振家业,已是无望。现存着个空架子,光景像那既望以后的月色,越来越暗淡了。

  到舒临风的父亲舒南栋时,陋习犹在,风光早逝。南来杭州,也不敢被昔日的邻里比下去,也硬撑着和白家买了差不多的宅院,又搭起了街坊。舒临风是舒南栋的大太太所生,自然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这就在白家滋生祸根,三房姨太太们,更是恨不得让他生无可救之病,遭无可苟延之灾。

  而舒临风呢,又大大咧咧惯了,看不出庶母和兄弟姊妹的眉眼高低,一味把个家里的气氛想得风和日丽。照样纨绔游荡,远离正业。

    舒临风生平最怕之人,就是白莹的父亲白其静。老爷子要是在和儿女们说笑得慈眉善目的时候看见他,立刻横眉立目起来。要是舒临风就要离开时,他的身后又传来老爷子的说笑声。无奈舒临风喜欢白莹,还是一有空闲就往白家跑。白莹呢?也越来越看不起他那附高就低的样,有时冷得像化不开的冰。

    最近,舒临风总在刺探白莹的行踪,他也总能如愿以偿。可是,不知怎的,他发觉白莹越来越疏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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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手为暖 接

  一听白莹要回,舒临风满脸的期盼转为落寞,望着白莹的背影,张了张口,到底没再说其他,只是推了自行车紧走几步跟了上去。细雨还在斜飞,舒临风的头发微湿,有几缕发丝搭在额前,无意中给他的眼眸增了几许的润色,还有脸上未退的喜色,让他的一张白皙的脸更显生动和俊逸。只是这一切,白莹都没注意,也没想招呼舒临风一同来伞下避雨。几次,舒临风都想开口说什么,看一看白莹稍有郁色的脸,有点无措。

  俩人走到鸿文书局门口的时候,一个小报童飞奔而出,撞了白莹一个趔趄,伞都差点打飞。白莹还没反应过来,舒临风已经丢了自行车车,一把薅住小报童的衣领:“跑什么呢跑?撞人啦,还不道歉?!”


  小报童有些惊慌,手里抱的一摞报纸滑落地上,他也顾不得其他,舍命蹲下身去捡报纸,看到几张报纸被雨水浸湿,不由哭了起来:报纸脏了,怎么卖啊?姆妈还等着我拿钱回家买米呢。”

  舒临风看他一哭,也有点不忍,放开了他的衣领,翻出几个铜板,说:“你把脏的那几张报纸给我吧。”

  白莹也走了过来,扶起那小报童,看了舒临风一眼,脸上多了一抹柔色。

  望着小报童远去的背影,舒临风顺手翻了翻报纸,大光明影院的巨幅海报豁然就在头版。他想起什么似的掏了掏口袋,拿出两张电影票来,对白莹说:“胡蝶的《新女性》上映,一票难求。刚才在万隆跳舞厅跳舞的时候,知道几个朋友刚好搞到几张,我就要了两张。想请你明天去看电影。就是报纸上登的这部。”

  白莹看了看报纸,看看舒临风,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明天你到家门口来等我吧。就别进家去了,省得我爸又给你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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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白莹漫不经心地吃着饭,想着心事。她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和舒临风去看电影。想到这儿,她抬头看了看父亲。父亲正把筷子伸向一盘白菜炖豆腐,她的眼睛不由地停在了父亲褪得一干二净的头顶,和周围残存的积雪似的稀疏而略微有点蜷曲的白发。那些白发似乎印证着父亲为了一家老小辛苦的算计还不够精确,因而没有褪去。她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母亲看起来比父亲年轻得多,明亮的眼神,总有气定神闲的满足。她正在将一块牛肉送到弟弟的碗中去,弟弟白玉嘴里满满地,咕哝了一声,不满意地用筷子推挡了一下,母亲似乎只是眼角的细细的鱼尾纹动了动,弟弟就停止了咀嚼,瞪大眼睛,盯着母亲的示意,感受到了父亲就在身边的事实,任由母亲把一片牛肉放在了米饭上。

     去,还是不去?白莹虽然不像大阿姊那样什么事情,都明显地向着父亲,但还是细心地体贴父亲的甘苦。这时大阿姊又喊着要汤,母亲推了推椅子正要起身,白莹已经向母亲示意自己去送。

      大阿姊借故买菜,崴了脚脖子,在楼上的卧室里不肯下来,明显是要整治她这个妹妹白莹。在舒临风多次打问白莹的行踪时,大阿姊,总是殷勤地相告。等白莹回家,她就指使白莹为她干这干那,有时白莹受不了她那大小  姐颐指气使的劲儿时,说她几句,她就坏坏地一笑,就像小时候在丫鬟面前那样一笑,保准一口唾沫,就随口吐在丫鬟的脸上了。白莹毕竟是胞妹,从小和自己一样坐母亲的大腿面子,她必须用另外一种方式,现在好了,现成的有把的癞梨攥着,只要一告诉父亲白莹和舒临风的来往,还有你小妞活的路吗?

    好多年以后,白莹才明白,使奴唤婢的乐趣和恶习,如何使大阿姊一步步走向堕落和毁灭的。她自己也因此懊悔终生。

   正在这时,父亲忽然笑了起来,高兴地说“这顿晚饭吃得好舒服啊,玉玉,快给爸爸拿酒去------”

   白莹不安地停下正在盛汤的勺子,向门口望去。

   楼上也传来大阿姊的声音“汤别端上来啦,不劳驾啦---我自己来拿”

   门口,舒临风轻轻地叩了几下,毕恭毕敬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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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接

  客厅里,舒临风一身毕挺的华达呢白西装,噌亮的白皮鞋,一幅金边眼镜,时髦的行头倒像上海滩混世界的白相人桌上放着几摞绿扬居的酥饼礼盒,不愧惯来上场面的少爷,礼数一点不少。

  白太太素来亲厚,看舒临风站着,边让座边客气着:“日常长来往的,还带礼物做甚。”

  白其静远远听见是舒临风的声音,连客厅都没进,迳自往屋里去。

  舒临风向白太太客气几句,道明来意。白太太便差人去喊白莹。

  大阿姊白玫还坐在饭桌前喝汤,只是手颤抖着,一勺子汤全洒在桌上,眼睛里朦朦胧胧似乎含着泪。

  白莹看完电影回来天色已经含暮。白其静去布行了,白太太在偏厅打麻将。她正往房里去,被白玫叫住:“阿莹,侬来。”

  白玫房里拉着窗帘,亮着一盏暗黄的钨丝灯,白玫坐在一张藤椅里,腿上盖着条暗红牡丹花纹的毛线毯。看到白莹进来,她伸手抹了下眼睛,两只眼睛有点红肿,似刚刚哭过。

  “阿姊,唤我什么事?”

  “侬搭舒家少爷看电影去了?”

  “嗯”白莹回答得有点勉强

  “舒家少爷名声不大好……”白玫欲言又止。

  “阿姊阿是听到什么了。”白莹有点疑惑,尔后又急急道:“我也不想去,伊一本正经上门来求母亲,我也不好拂了面子。”

  白玫看着白莹垂下的眼睫毛在脸上留下长长的阴影,脸颊上泛出点红晕。她叹道:“莫怪阿爹不欢喜伊,侬也长点心眼,早点去困觉吧,我也吃力了。”

  白莹退出房间,有点愣怔,舒临风是怎样的人,她也略有听闻。只是阿姊今天的样子格外奇怪,也不知为甚。就此表过,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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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舒临风回到家里时。上学的临琪,临书,临画,都睡了,只有二姨太的大女儿临琴陪着父亲和三位姨太太闲聊。客厅里她们正围着父亲说话,一见舒临风进来,都不说话了,互相望了一眼,都想给舒临风让座,平常舒临风都是坐在舒老爷子右手的座位上,眼下二姨太坐在那儿,她一让,其他人都得换座位。

  舒临风这才说道:“你们聊,我去母亲房里坐坐”

  “大少爷,请等等,我们都有事要你帮忙呢。”二姨太开口一说,三姨太和四姨太都冲着他点了点头

  “哦---”舒临风就又转回身坐在了父亲的旁边,望了望二姨太。

  二姨太拿出一对足金的耳环,三姨太拿出一对羊脂玉的镯子,四姨太拿出一对龙凤钗,放在了红木茶几上。

  二姨太看着一脸诧异的舒临风说“大少爷,这些东西你帮我们当了吧,你街面上人头熟,能多当几粒几钱就多当几粒几钱吧。”

  舒临风这才明白,今天他买好东西回家换衣服时,姨太太们嘁嘁喳喳在议论什么了,他看了看父亲,没有作声。

  “你们都不要这些东西了是吗?”父亲向三个姨太太的脸上看过去,“嗯?-----不要也好,我把它们统统收起来了,啊?”

  舒老爷子起身来回度着步,“你们这是有备而来呀!我说你们怎么关心起家里的生意来了,关心起孩子们的穿着打扮来了,啊?”

  舒临风知道再呆下去会使父亲更加难堪,于是给妹妹临琴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离开了客厅,上楼回各自房间里去了。

  客厅里吵作一团。

  舒临风知道生意难做,尤其是米行的生意更难做,越是关系到人们不能离开的货物,越是在买卖中要谨慎行事。父亲说得没错,在这多事之秋,变乱纷起,经商是没有保障的。

  和白莹在一起的快乐,也纠缠到日常的生计中来了,他一下子感到了生活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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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 接:

  舒家米店。

  舒家米店只有三间的门面,后面套院里一圈几十几间仓库。门面虽小,但整洁,敞亮。招牌是舒南栋的手笔,是间于大篆和小篆之间的新篆,那个米字清清爽爽,不识篆文的顾客也能认得,反而更加突现了出来。

  侉仔最熟悉这家店铺了。他摇晃着高而瘦的身板,一掀门帘就走了进去。

  柜台里面的左侧坐着翻看账册的舒南栋,他前面放着一杯刚沏好的茶。伙计也是管家的舒桐,正在用鸡毛掸子掸去码放得很整齐的货架和米袋子上的灰尘。米店虽小,货架上标出的米的种类却不少,有一架五层的用国别标出来的专架,从上到下标出的分别是——中国黑米,泰国茉莉香米,印度香米,日本珍珠米,最下边一层是放样本的,四个青花瓷盆。眼下架子空着,其他的架子上都在一二层摆放着籼米和粳米,在三四层摆放着籼糯和粳糯。数量最多的不是产自东北和宁夏的大米,而是产自江浙一带的。             米店从事的业务,零售居多。

  舒南栋最初选择在西湖风景区办这个米店,眼光是很远的,他知道西湖的游客多,在西湖周围的饭店也多,来往的游客有一部分又属于有闲阶层,所以他在进货方面也很讲究。

  侉仔进来时,舒桐用眼角的余光就发现了。舒南栋并未发觉。直到侉仔给他请安时,他才抬起头来。

  侉仔附到舒南栋的耳朵上,用那只又长又瘦的爪子挡住旁边,嘁喳喳嘁喳喳-----一阵,舒南栋就马上起身和侉仔出门去了。临走,大声招呼,让舒桐收好账册,照顾好店铺。

  舒桐心道,可能是和三姨太和四姨太的那些风言风语有关。他有点讨厌侉仔这个人。许多话也许捂一捂耳朵,就啥也听不见了,有一些事儿也许捂一捂眼睛就过去了,可是-------舒老爷子这人厉害得很,早点告诉他,也许事情还好收场。

  舒桐还是很担心,他不停地搓着手,怎么办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定主意。 他快速地收拾好账册,锁好门,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走了几步,又回头到相邻的店铺里托人照看自家的店铺后,才急急忙忙去舒家找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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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 接:
  舒家大太太是个阿弥陀佛的人,一味在佛堂吃斋念经,家中事务概不问的。这位大太太祖上是爱新觉罗氏的王爷,可是位血统纯正的格格。虽是没落了,大抵值钱的物什还存着几件,大太太也不太当回事,唯有一尊当年太后赏赐的翡翠白菜当个稀罕物供在佛堂。

  半月前这尊翡翠白菜不翼而飞,舒太太急得病了一场,舒南栋和舒临风着实宽慰了一阵才略略缓过来。

  侉仔也不知哪来的消息,城里聚丰隆典当铺收到一尊翡翠白菜过了保期没有赎回,聚丰隆的大当家准备拍卖。舒南栋得了消息急匆匆赶去聚丰隆。

  翡翠白菜无疑就是舒家的那尊,天然过渡的白绿黄三色,尤其一只碧绿的蝈蝈活灵活现。皇宫里的东西带有天然的帝王气,仿不来的。舒南栋一眼就认出来。

  “掌柜的。”舒南栋也无暇客气,直言道:“这尊翡翠白菜是何人送来的?”

  聚丰隆的佟掌柜见是舒南栋立马媚笑道:“哟,是舒老板啊。恕佟某无可奉告,行里规矩不能破。”

  “舒老板要有兴趣,尽可开个价,这兵荒马乱的只要价格合适,您就请了去。”

  舒南栋知道以舒家现在的家底,要把这翡翠白菜赎回去,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他一跺脚,甩袖就走,直接到警察厅去报了失窃案。此处表过,不谈。

  白府,白其静亦把翡翠白菜的事当作茶余闲话。白玫脸色微变,借口不舒服,迳回自己屋里。

  白莹看在眼里,再想起大阿姊前几日的模样觉得蹊跷。阿姊素来脾气古怪,待人苛刻,原也是有缘故的。

  白玫之前也在学堂里念书,出落得像朵花,少不得公子少爷爱慕追求。偏她看中的少爷是个顽劣透的,一味花里花哨在女子堆里胡混。白玫伤透了心,便学堂里也不去了,久了生出恹气,脾气格外清骄古怪起来。

  白莹心思玲珑,体谅阿姊心里苦,对她总让三分。见白玫情绪不对,她就跟了过去。只见白玫灯也不开,呆在黑漆漆房里嘤嘤直哭。白莹问道:“阿姊,你怎么了?”

  白玫见白莹这般问起,反哭得更伤心,又不敢大声让太太老爷听见,压抑伏在桌上肩膀直抽,好一阵才红肿着眼睛抬头。

  “阿妹,舒家少爷真真不是好人,侬今后离伊远点。”

  白莹道:“究竟怎么了,你且说明白。”

  白玫抽泣道:“你晓得当初学堂里那个负心的少爷是谁?就是伊。”

  “伊吃喝嫖赌一样不少,见一个爱一个,但我就是欢喜伊。”

  “上个月,伊又偷偷寻我借铜钱,讲伊玩百家乐捅了大篓子,欠高利贷还不出。”

  白玫继续道:“我哪来铜钱给伊,伊就让我……。”说到这儿,白玫又是一阵难过,抽泣得讲不出话。

  断断续续白莹总算听明白了。

  舒临风让白玫借口探望舒太太,从佛堂里把翡翠白菜偷了出来,典当了铜钱去还赌债。白莹听完后气恼阿姊糊涂,这事体又不好声张,她只觉得心口疼:“阿姊,侬真真糊涂。舒临风又是嘴上不牢的人,稍微恐吓只怕就要供出来,伊事体怎么收场。”

  白莹也没有好主意,心口又气得直疼,索性也不管迳自回屋了。

  一夜辗转,白莹始终没想出办法。凌晨才略有点迷糊,突然听到一声大叫:“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人命了!”

  白莹突然觉得身体有种被抽空的疼,她依稀看到白玫的身影越走越远:阿姊,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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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 接:

  白太太一夜放不下心,几次三番地到白玫的卧室门旁听动静。里面很安静,就回屋睡了。

  凌晨时她看见白玫走了进来,踉踉跄跄的,她忙去搀扶,白玫却仰天倒地,口中鲜血狂喷,喷到天花板上的又被挡回到楼板上,发出可怕的哗哗声,白太太一下就从噩梦中惊醒了。白莹听到的就是母亲梦中的叫声。

  白其静和白莹都被叫声惊醒。白其静问太太怎么啦,白太太却泣不成声地叫他拉灯,一起去女儿房中看个究竟。老两口和白莹同时到了白莹的房门口。白太太扑到门上哭着喊,好女儿快开门,妈妈来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白莹问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告诉她,妈妈做了个噩梦。她才舒了口长气。过去劝住母亲。自己敲门。敲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她马上到厨房取来了锤子和火柱,敲开了门。

  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床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爸妈

  女儿心里憋屈得慌,要到很远的地方散散心,你们放心,过一段时间女儿就会回来的。年 月 日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她能去哪儿。商量了好久。白莹也把夜里姐姐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其实只有白其静不知道,白太太早就听到了她俩的谈话。白其静叮嘱夫人和女儿,若人们问起白玫只说她去了亲戚家。牵扯到舒家的盗窃案,由白莹去找舒临风先了解情况,然后再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白玫。白其静和几个信得过的伙计分头悄悄地到车站码头找人。

  舒临风听完白莹的叙述,静静地坐了一会,问她,你信吗?接着他又微笑着赞许道:你姐真是个天才的演员。

  看着白莹一脸的凄迷和痛苦,他没有再说什么,送白莹出门,对她轻轻地说,我去让父亲撤诉,你告诉伯父伯母让二老尽管放心。

  舒家撤了诉。舒临风和白莹一家找了几天白玫,还是没有找到,只能通过电报和书信寻求外地的亲友们帮助了。

  一个月后。

  杭州某长途汽车站,检票员点着乘客的名字,正往一辆汽车上让乘客,舒南栋也排在队伍里,前面只有三四个乘客上去,就挨到他了。他轻轻地转过身,对身后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说,看来我们要误过这趟车了。别掏家伙。你要是不怕从后背到前胸被捅出透明的窟窿,你就试试。

  年轻人突然感到后心一阵刺疼,就向他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跟我走!年轻人身后的那个戴墨镜的人,迅速从前面那个青年的衣袋里取出了手枪,向舒南栋点了点头,迅速离开车站。后面还有三姨太和她的女儿舒临琪,四姨太和她的儿子舒临书,四人的身后也跟着两个戴墨镜的人。孩子们急切兴奋地问着大人,我们要回家找琴姐和画妹去吗?要她们和我们一起坐车到外地去玩吗?

  他们的妈妈狠劲地捏了一下他们的小手,原本是要他们别出声,没想到两个孩子齐声喊捏疼我啦,快松手。他们又偷偷看看大人们的表情,两人忽然吐了一下舌头,就悄悄地跟着往前走。

  年轻人名叫汪涌,是某军阀麾下的一个营长。他生有一双色迷迷的猫眼,很勾魂。但他骨子里却冷静得像金钢石一样。他去为师长家里送东西路过杭州时,在舞厅认识了白玫,那时他还是个连长。他俩很快就打得火热,无话不谈,无事不做了。

  他们偷了舒家的翡翠白菜,立即当了销赃。拿着钱去巴结钻营。得了营长的官职,还嫌小。汪涌听说上司喜欢孤本善本古书和字画,又二次到杭州来,按照和白玫预谋好的,勾引舒南栋的三姨太和四姨太。一旦二人上钩,就盗取他家的孤本藏书和康熙乾隆两朝皇帝御赐舒家的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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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蓉研 接

  汪涌一伙押着舒老爷子及两房姨太太和两个小孩回到临时居住的客栈,将他们锁进厢房。汪涌的一个跟班急忙倒了一杯茶给他,脸上堆满了猥琐的笑。

  汪涌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张小二,别他妈的想那事,这两个女人你动不得,我要派大用处呢。”

  张小二听了,脸立刻拉长了,汪涌敲了他一下脑袋:“你这是啥脑子啊,你以为舒老爷子是容易动的人?他身后的水深着呢。拿到了钱,你要啥女人都有。去,弄点吃的去。”张小二悻悻地摔门出去了。汪涌对其他几个人说:“我眯会儿,你们看紧点。”“是。”

  厢房里,两个姨太太搂着孩子压低着声音在哭,舒老爷子来回走了几圈,轻轻地对她们说:“别哭了,会有办法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敲门声响起,汪涌一下子坐起来,问:“谁?”“我,张小二,吃的弄好了,开下门,我拿进来。”汪涌示意一个同伙去开门,刚把门栓拉开,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呼啦啦进来一大帮子荷枪实弹的警察,把汪涌几个扣住了。最后踏进门的是白莹和舒临风。原来,白莹和舒临风早就察觉到两房姨太太的不正常,悄悄的尾随着舒老爷子走了一路,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

  舒临风把厢房门打开,扶出了舒老爷子,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舒老爷子走到白莹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孩子,难为你了。走,我们回家,我立刻亲自去白府提亲去。”

  白莹听了,脸一下子羞得通红,舒临风笑着拉住白莹的手,两人深深对望着,忘记了身边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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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21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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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飘渺的西湖边,行人稀少,偶尔的几个也是匆匆的过客。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有一抹身影在西湖边伫立了好久。

  一把油纸伞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能看见过膝的深蓝裙子,白色的袜子,黑色的布鞋。从这身打扮看出这是一位女学生。忽然,她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接住着飘落的雨丝。

  细雨斜斜地落在湖面上,泛起微微的涟漪。时间如停止一般,姑娘就这样站着,看着,接着。

  突然,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随着铃声,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至,停在了姑娘的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跃下车座。

  “白莹。”

  姑娘微微一震,缩回手,慢慢转过身来,一张干净、素雅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地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子,轻启朱唇:“舒临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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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临风笑道:“才在万隆跳舞厅门口碰到你大阿姊,说你来西湖边了。我沿孤山路寻过来的。”

  白莹心里懊恼,舒临风虽不曾说破,到底是尴尬的。阿姊就是闲话多。她大清早起来,趁白老爷子还没醒就溜出门,还是被大阿姊碰到,只好讲和学堂里几个要好的同学约了去西湖边踏青,老爷子醒了肯定不许去的。大阿姊也没多讲,只关照穿件绒线衫。没想到一歇歇功夫就出卖她了。

  白莹心底懊恼,语气也就冷了:“冷清清站着怪没意思的,还是回吧。”

  白府在保俶路上。保俶路两侧高大的法国梧桐撑着几根枯枝,树枝上清泠泠挂着几片黄叶。立春已经过了,北风一点没收敛,寒气恨不得刺到骨头里。

  白府是一幢二层的西式小洋楼,绛红色的砖墙,有些地方泛出了黑色,大抵时间久了都会生出腐气。一圈铸铁围栏也是西式的,有几处锈断了,黄呈呈地露着,没有修缮。白府到底是派头不小的,保俶路老远就望见了。这是白家老爷子白其静用五根小黄鱼从英国人手里典了来的。白其静是破落的八旗子弟,祖上原是正白旗授了爵的镇国将军,他原应叫博尔衮.其静,随父辈南迁后取了白姓。白其静现在杭州城里经营一家布行,勉强养活一大家子人。

  白其静最是要面子,把压箱底的小黄鱼拿出来典这套宅子,心痛归心痛,生意场上打肿面孔充胖子不在少数。而且,白其静还有他另外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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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舒家的情况本来略好一些,北京满族正红旗人,原姓舒舒觉罗氏,仰赖祖宗征战杀伐的武功,朝廷的赏赐不少,就渐渐地养尊处优起来,谈不到挥金如土,但也沾惹了不少的败家习气,斗鸡走狗,声色犬马了几年,临到民国,再重振家业,已是无望。现存着个空架子,光景像那既望以后的月色,越来越暗淡了。

  到舒临风的父亲舒南栋时,陋习犹在,风光早逝。南来杭州,也不敢被昔日的邻里比下去,也硬撑着和白家买了差不多的宅院,又搭起了街坊。舒临风是舒南栋的大太太所生,自然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这就在白家滋生祸根,三房姨太太们,更是恨不得让他生无可救之病,遭无可苟延之灾。

  而舒临风呢,又大大咧咧惯了,看不出庶母和兄弟姊妹的眉眼高低,一味把个家里的气氛想得风和日丽。照样纨绔游荡,远离正业。

    舒临风生平最怕之人,就是白莹的父亲白其静。老爷子要是在和儿女们说笑得慈眉善目的时候看见他,立刻横眉立目起来。要是舒临风就要离开时,他的身后又传来老爷子的说笑声。无奈舒临风喜欢白莹,还是一有空闲就往白家跑。白莹呢?也越来越看不起他那附高就低的样,有时冷得像化不开的冰。

    最近,舒临风总在刺探白莹的行踪,他也总能如愿以偿。可是,不知怎的,他发觉白莹越来越疏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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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舒临风很是郁闷,吃饭时心不在焉,睡觉时也反复琢磨,可就算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缘由来。夜已经深了,弯月爬上了窗棂,星星也对着他眨眼,仿佛在猜测着他的心事。翻个身,背对着月亮,他决定明天去问个究竟,如是想着,不知不觉入了梦境。

  浅春时节,西湖岸边,烟雨蒙蒙,垂柳依依,三五成群的游人说着笑着追逐着,也不乏几位书生聚在凉亭内,吟诗作对,玩起文雅,而他和白莹漫步在长堤上,讲述着白娘子的故事,文静的白莹时而微笑,时而俏皮的看着他,那浅浅的梨涡仿佛盛满了酒,看一眼便醉了。突然,一阵吵杂声从水面上传了过来,紧跟着钻出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拉起白莹就走,他愣在那里,只听白莹的呼救声越来越远:临风,救救我。。。。。。

  舒临风一个激灵猛坐起来,出了一身的汗,此刻,窗外已经泛白。

  他穿好衣服,一反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出门,他要在路口的钟鼓楼下等白莹,那是她上学的必经之路,他想问个明白。

  等人的滋味就是煎熬。舒临风徘徊在钟鼓楼下,时而抬头看看时间,仿佛时间在和他作对,停滞不前,他都怀疑这钟表是否坏了。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不停的张望着,终于,一个梳着长长的辫子,身穿女子学校校服的娇小可爱的女孩向钟鼓楼走来,近了近了,是白莹,夜思梦想的白莹,他兴高采烈地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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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一声温馨如玫瑰的“白莹”还没有喊出口,对方却说了声“让开,你要干什么?”又迅速地向四周张望,仿佛要求救似的。舒临风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竟然愣愣地站在那儿。

  那位女学生,突然加快了脚步,近乎小跑地走了。

  舒临风感到受了莫大的侮辱,又转而想到了白莹。如果白莹也碰上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办呢,她肯定处理得要好得多的,他心里肯定着,但还是想不出怎么的好法来。同时也想到自己假如是流氓地痞,真的让白莹撞上了又该怎么是好呢?他不由得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假设笑了笑,忽然想起了晚上的梦境,笑容忽然如一股浊浪推着的水面,扭动,变形,歪曲------

  他想了想,也许白莹早到了学校,那样最好。自己也别傻站着干等,不如顺原路往回走,------

    舒临风没有遇到白莹,但作出了一个他自己也无法想到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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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临风怏怏的回到家,前脚才迈进客厅,就听到哒哒哒的敲击声,不用抬眼皮他都知道,这是舒老爷子的文明棍敲击地板的声音,只见三姨太正在帮老爷子穿外套,老爷子铁黑着脸,咬牙切齿说:“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大早去哪鬼混了?”“我没鬼混。”舒临风不服气的说道,径直往自己房间方向拐去。“站住!你也老大不小了,跟我去绸庄转转。”老爷子用不可反驳的语气命令着。临风停下脚步,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这时,三姨太的女儿舒慧一蹦一跳从楼上下来,冲临风做个鬼脸,背着书包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舒慧是三姨太的大女儿,活泼可爱,聪明伶俐,没有那些娇小 姐的坏脾气,平日里和临风关系最好,也在女子学校读书。看到舒慧,临风突然眼前一亮,随口答应老爷子,转身追舒慧去了。眼见舒慧一蹦一跳的出了舒府,临风大声喊道:“舒慧,等等我。”听到喊声,舒慧停下脚步,扭头问道:“哥哥,有事吗?我要迟到了。”临风跑到跟前,跟她耳语几句,舒慧狡黠滴眨着眼,说:“哥,这么重要的事不能免费。”临风知道又要被敲诈,但为了见到白莹,他舍得,“好,不免费,你说几个铜板?”“几个铜板我可不帮你,一块大洋?”“什么?你太狠了,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两个大洋!”“哥,为了心爱人,值得。快说给不给,我真迟到了。”舒慧撒娇到。临风咬咬牙,说:“好,事成之后我给。”“好咧,哥哥,我走了。”舒慧眉开眼笑哼着小曲向学校跑去。

  临风转眼一脸的阳光,跑回自己房间,换好衣服,下身背带裤,上身雪白衬衫,外套小马甲,原本就是帅哥坯子,这么一打扮更增添了几分酷,这也是舒老爷子引以自豪的资本。和老爷子出了门,喊来黄包车,向舒记绸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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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接:

  舒临风在灵隐寺南边的一片草坪上,看着那些树枝上啁啾的鸟儿,飞来飞去的,好生羡慕,他也笑嘻嘻地像它们一样吹起了口哨,扇动着臂膀,倾斜着飞了一圈,又一圈。

  这也是易筋经吗?一个极细而又极清晰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开了花,时不时地总有这样的嗡嗡的蜜蜂声落在那些花儿上。舒临风起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现象,可是,在他来临隐寺练功的这几天里,每当他休息时,或者读着慧传来的白莹的信时,他就痴痴地想,痴痴地笑一阵,痴痴地叹息一阵,有时情不自禁地狂喊乱叫一阵,这个声音就在耳朵里响起来了。他回到家里却没有这种情况,那时,他才能反锁上房门,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白莹的信,也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她写回信。

  舒临风想着这些,停止了飞翔,躺在了地上,想平展展地躺一会,这也是易筋经吗?又响了起来,他只能看看周围,想找到这个神秘的声源,声音还在不停地响着,可是四周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他明白这是高人在督促自己,自己不能懈怠。这时耳朵里竟然传来这样想就对了的声音,他越发的惊奇不已,就有回到两棵大树之间,用力撑开双臂,两棵树静静地,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外力一样。傻小子,你倒立起来用两臂推推。这声音分明在指点着自己。

  他倒立起来了,可是,两臂怎么也不能推树,这不变成倒立推草坪了吗?

  孺子不可教也,用心!别光用脚后跟想事!耳朵里竟然这样说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想着怎么又倒立,又用手推两棵树,忽然,他明白了。他面向树,退了一段距离,噌噌噌-----向树跑去,纵身一跃,两臂抱住树干,两脚用力蹬树,向树上爬去。爬上去后,看见两棵树的枝丫互相交通,而两棵树的高处主干却越来越挨得紧了,他忽然又想起了白莹,莫非在某些地方和自己的关系,也如同这两棵树。

  别胡思乱想,干什么事都一样,想想你上树是为了什么?记住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达到目的。
还是那个极细极清晰的说话声。

  他赶紧收摄心神,把身体反转,用脚钩住两棵树交叉之间的粗大的横枝,两臂向两棵树的枝杆推去,树叶一下子簌簌响了起来,树上的一些小鸟也叽叽喳喳被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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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舒临风本就清闲懒散惯了,若不是每天有白莹书信陪伴,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可是,连续三天舒慧没有书信给他,白莹,你怎么了?越想越心神不定,无法练功,他决定回家问个究竟。

  这天傍晚,他等在钟鼓楼下,翘首以盼,希望能看到白莹,可他等来的却是舒慧。只听他焦急地问:“慧慧,这几天没看到白莹吗?怎没了消息?”“哥,我也纳闷,去找她,同学都说她没去上学,会不会家里出事了?”临风皱了皱眉头,一咬牙一跺脚,一幅豁出去的样子,向白家走去。

  才走到白府门口,迎见白老爷子从布行回来,临风赶紧往后退,生怕被白其静发现。看到老爷子进了客厅,他才蹑手蹑脚地唤出白府管家白英杰,白英杰把他拉到没人处,悄悄告诉他白府最近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写给白莹的书信不小心被二太太发现,这个二太太本就对大太太不服,苦于没有证据扳不倒,这下终于抓住把柄了,于是她偷偷把书信交给白老爷子,耳边少不了伤风败俗的添油加醋,可是气坏了白老爷子,命人把白莹关起来,不许离开白府半步,并差人找来媒婆,订下了一门亲事,下月端午节就拜堂成亲了。“舒公子,你猜新郎官是谁?”“白老伯,快告诉我那人是谁?”“是杭州城里警察局局长杜子腾”白管家把嘴凑到临风耳边小声说到。“啊,他不是有四房姨太太吗?”“是啊,白莹过门就是五姨太,咳!”

  舒临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只感觉五雷轰顶般天旋地转,整个人埋进床角,两只手深深插进头发里,不停地问自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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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 接:

  临风病了两天,没去灵隐寺练功,心里尽想着白莹。不吃不喝。急坏了舒南栋和大太太。却高兴坏了二姨太,临风一死,她的儿子临云就成了舒家唯一的继承人。大太太天天拜佛为儿子祈福,她也天天焚香诅咒临风。

  就在二姨太念念有词之际,临云喊着“妈。我怕---”跑了进来。临云说:“有鬼,在我的耳朵里说,你妈要是在敢诅咒别人,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二姨太刷一下,脸色寡白,赶忙捂住儿子的嘴说,”这话万万说不得,小心别人听见。”

  “哈哈哈,你到门外抬头看看,天正伸长耳朵听呢,哈哈哈,不要说你嘴皮子动弹,就是心里一想,天也听得一清二楚的。”一个尖细的声音,像针一样直刺耳朵,二姨太吓得不敢去看,又不得不走到太阳下去看天,真是奇怪,天空里果真有一只雪白的耳朵,忽闪忽闪地抖动着,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地叩头------

  先后听到这个声音说话的还有杜子腾,白其静,舒临风,每个人听到的内容各不相同。听到后所做的事情也不相同。杜子腾痢疾了一天一夜,立即派人到白家解除婚约;白其静听到后,立即放出白莹让她去学校;舒临风听到后,饱餐一顿,就笑眯眯到临隐寺练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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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临风很感谢千里传音天使,一切都恢复成旧模样,他的白莹依旧每天给他书信,而他也安心在灵隐寺练功。

  美好时光总是跑的太快,转眼半年过去了,白莹从女子学校正式毕业,在丝绸路小学任教,成为一名人见人爱的女教师,临风也修身养性收敛了很多,一天,他正在草坪上练倒立,突然耳边又传来一阵耳语,久违的声音了,显得格外亲切:“明天你可以去绸庄帮忙打理生意了,晚上自己在家练功,不可间断。”

  听说自己不用来寺里练功,临风高兴的跳了起来,跑回家洗完澡换好衣服,规规矩矩的敲门来到父亲的书房,恳求父亲教他做生意打理绸庄,舒老爷子上下打量临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玩世不恭样,精神抖擞焕然一新,尤其是脸上带着谦恭,整个人脱胎换骨一样。老爷子高兴的站了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爽快地说:“好,明天一起去绸庄,爹老了,绸庄就指望你了。”

  第二天,临风早早起来,给老爷子沏好茶,倒上一杯,二姨太看到在眼里气在心上,但不敢发作。

  舒记绸庄在丝绸路上,刚好路过白莹的学校,每天白莹放学时,临风都会准时等在校门口,像约好了一样,偶尔碰上同事,白莹都会脸红一下。从此,西湖边,柳堤岸每天都会有一对儿幸福恋人说悄悄话,连风儿都变得轻柔了。

  一年后,临风已将绸庄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意也越发红火,当他再次走进白府时,沉稳,内敛,彬彬有礼的形象彻底改变了白其静对他的印象,俩人同桌对酌,侃侃而谈生意经,时而凝神探讨时而开怀大笑,白莹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这天晚上,白家大太太来到书房,小声问道:“老爷,莹儿也不小了,你看……”老爷子抬起头笑得胡子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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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有一天,二姨太指着采买蔬菜肉类的账单对大太太说,你瞧瞧,偏偏挨上我管家务时,他们就敢这样谎报瞒报,你再看看这个,这是春天的账单,蔬菜瓜果两头俏啊,春天的蔬菜那么贵,用的钱还不到这几天的一半,家里又没有办啥酒席,这些钱不是他们私吞了还能往哪儿去?贼胆也太大了,竟敢在活人的眼睛里栽黄柏树啊-----

  阿弥陀佛,你说完了没有啊,不可妄言,不可妄言哪!你没瞧见孩子们现在都特别能吃吗?尤其是他们跟临风练哪什么以后?仅仅临风,他差不多就能吃下全家人的饭菜呢!钱的事情,你莫管,下半年的伙食费我垫上。能吃就能干,-----
哪不都成饭桶啦?

  阿弥陀佛,你不见净桶使者,陪唐僧一直挑着担儿吗?到西天一个来回,那可是最出力气的活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别人的婚姻最好的叫天造地设,而白莹和舒临风的婚姻除了天造地设外,还有神许仙赞的一层,无论遇到怎么样的阻拦,它也阻拦不住那神仙附耳一般的千里传音。

  在他俩刚结婚的那个夏天,夫妻二人在一把遮阳伞下,慢慢地在西湖边散步,他们的靓丽使过路的小伙子羡慕不已,有的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结果把他们吓坏了,他们都惊恐地左右顾盼,接着撒腿就跑。白莹很奇怪,问临风是怎么回事。

  临风微笑着,像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说,亲爱的,也许他们就是沉鱼和落雁吧。瞧他那样,差点把白莹笑得岔了气-------

  舒临风感觉自己心中有了一种细细的却很清晰的声音以后,耳朵里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再见了,你要用你心中的声音,惩恶扬善,莫说破噢,神就在诚,就在秘----

  好多年后年轻漂亮的雨嫣见到白发苍苍的春雪时,她说,千里传音挺神的哈,你说那个监狱还有用吗?

  我只能说监狱是人设的,既然那个声音能吓坏人,你说它吓坏吓不坏监狱?

  哈哈哈------,

  哈哈哈------

  他们笑得怪怪的,又似乎确实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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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21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民国初年,江南,初春,乍暖还寒。

  烟雨飘渺的西湖边,行人稀少,偶尔的几个也是匆匆的过客。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有一抹身影在西湖边伫立了好久。

  一把油纸伞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能看见过膝的深蓝裙子,白色的袜子,黑色的布鞋。从这身打扮看出这是一位女学生。忽然,她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接住着飘落的雨丝。

  细雨斜斜地落在湖面上,泛起微微的涟漪。时间如停止一般,姑娘就这样站着,看着,接着。

  突然,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随着铃声,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至,停在了姑娘的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跃下车座。

  “白莹。”

  姑娘微微一震,缩回手,慢慢转过身来,一张干净、素雅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地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子,轻启朱唇:“舒临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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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遗少 接

  舒临风停好自行车,往前一步急切的说:“擎宇先生来杭州了,找你有紧要的事情,你赶紧去芸农先生家。”白莹听到擎宇先生来了,目光马上闪亮起来,点头到:“好的,我马上就去。”

  擎宇,姓王名亚樵。字九光,又名王鼎。白莹见到擎宇先生的时候,擎宇正在关府的书房里读书,一袭月白色长衫,端坐沉思。白莹轻轻的敲门。擎宇先生抬头:“请进,白姑娘,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公子卢少嘉几次约我谈事,
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卢少嘉具体想和我谈什么。”

  白莹沉吟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擎宇先生,据我推测,卢永祥和齐燮元现在水火不容,卢少嘉找你,会不会是对付齐燮元?”
  
  擎宇先生沉思良久:“对付齐燮元,卢永祥和卢少嘉都没有这个胆子,齐燮元属下徐国梁最近扣押了卢家好几支船队,据说还起了摩擦,卢少嘉会不会是想让我敲掉徐国梁,给齐燮元一个警告?”没等白莹接话,擎宇先生又分析道:“不会是对齐燮元下手,敲掉齐燮元,民国政府还是会另派一个江苏督军来的,不肯能让卢永祥一人独大。卢永祥也懂得这个道理。卢永祥肯定是想敲山震虎,又不方便出面,才让卢少嘉约我,这样推测就合情合理了”说完抬起头对白莹微笑了一下,“谢谢白姑娘提醒我,这单生意,以后还需要你帮忙。”擎宇先生的微笑一下子照亮了白莹的心,白莹捏了捏拳头道:“革命尚未胜利,同志还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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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接

  南京,距杭州城200多公里

  天才破晓,南京的山西路上冷冷清清。

  齐燮元犹在回味昨晚中山先生的话。

  革命,自然要把命先搁着。

  命都没了,怎么喝酒,怎么吃饭。

  喝酒,吃饭,自然要去北大街的三味真坊。

  三味真坊,一只花椒鸡,三两醋黄瓜,上好的白面馒头。少不得烧刀子二斤。

  鸡,自然要整只,撕着鸡腿啃。醋黄瓜,自然要镇江府的八年陈。白面馒头须要三味真坊老板亲自和面,亲自下锅,亲自取来。烧刀子嘛,没啥讲究,烈,足够烈。

  齐燮元好酒,这个江湖人尽皆知。国乱家破,抵不过几斤好酒。酒下肚,万般豪气便来了。

  江苏是个甚么地方,扬州府,烟花脂粉天;苏州郡,旖旎清雅地;金陵城,藏龙卧虎处。如今的国民政府在此建都自有一番深远的谋划。

  齐燮元好酒,但齐燮元更好命。

  江苏督军,说好了是中山先生的嫡系。说不好,那是扛着脑袋刀锋上谋生。

  齐燮元酒喝了不少,越喝眼睛越清亮,越喝脑子越清醒。

  他是喝酒,他更是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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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蓉研 接

  齐燮元一边喝着酒,一边将看着街上的行人。其实他也不知道会来谁,一早接到的通知就是到这里等人,接重要文件。

  突然,他的眸子一亮,只见街上慢慢走来一对男女,男的潇洒倜傥,女的娇柔可爱。他俩挽着手,轻轻地边说边走。不知那男的说了什么,只见女的温柔地笑着看他,一脸的幸福样。

  齐燮元到男人手中拿着一份《南京时报》,想:或许这就是要等的人吧。果然,那对男女迈进了酒店,向他走来。走到他桌前,只听女人轻启朱唇:“请问先生,这里有人吗?”齐燮元:“没有。”女的又说:“我们可以一起坐吗?”齐燮元点点头。俩人坐下后,男人问齐燮元:“听说这里南京板鸭很出名,不知道多少钱一只。”齐燮元眼睛一亮,说:“1个银元一只。”三人都笑了。

  男人环顾下四周,轻轻说:“你好,我叫舒临风,她是我女朋友,叫白莹。我们受人之托从杭州给您带件东西。”说完,从西服内侧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齐元。齐燮元接过后,立刻放进自己的衣服内侧袋里。

  他为俩人斟上酒,举杯说:“谢谢两位!齐某有要事在身,不便好好招待,不好意思啊。”舒临风和白莹端起酒杯,舒临风说:“先生客气了,我们举手而劳。”三人一起干了手中的酒。

  齐燮元问:“二位会往哪儿去?”舒临风说:“我俩本就是闲散的人,所以去闲散的地方。”齐燮元知道他不想告知,于是作罢。

  三人走出酒店,互相一拱手,分别向两个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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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21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民国初年,江南,初春,乍暖还寒。

  烟雨飘渺的西湖边,行人稀少,偶尔的几个也是匆匆的过客。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有一抹身影在西湖边伫立了好久。

  一把油纸伞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能看见过膝的深蓝裙子,白色的袜子,黑色的布鞋。从这身打扮看出这是一位女学生。忽然,她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接住着飘落的雨丝。

  细雨斜斜地落在湖面上,泛起微微的涟漪。时间如停止一般,姑娘就这样站着,看着,接着。

  突然,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随着铃声,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至,停在了姑娘的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跃下车座。

  “白莹。”

  姑娘微微一震,缩回手,慢慢转过身来,一张干净、素雅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地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子,轻启朱唇:“舒临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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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遗少 接

  舒临风停好自行车,往前一步急切的说:“擎宇先生来杭州了,找你有紧要的事情,你赶紧去芸农先生家。”白莹听到擎宇先生来了,目光马上闪亮起来,点头到:“好的,我马上就去。”

  擎宇,姓王名亚樵。字九光,又名王鼎。白莹见到擎宇先生的时候,擎宇正在关府的书房里读书,一袭月白色长衫,端坐沉思。白莹轻轻的敲门。擎宇先生抬头:“请进,白姑娘,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公子卢少嘉几次约我谈事,
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卢少嘉具体想和我谈什么。”

  白莹沉吟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擎宇先生,据我推测,卢永祥和齐燮元现在水火不容,卢少嘉找你,会不会是对付齐燮元?”
  
  擎宇先生沉思良久:“对付齐燮元,卢永祥和卢少嘉都没有这个胆子,齐燮元属下徐国梁最近扣押了卢家好几支船队,据说还起了摩擦,卢少嘉会不会是想让我敲掉徐国梁,给齐燮元一个警告?”没等白莹接话,擎宇先生又分析道:“不会是对齐燮元下手,敲掉齐燮元,民国政府还是会另派一个江苏督军来的,不肯能让卢永祥一人独大。卢永祥也懂得这个道理。卢永祥肯定是想敲山震虎,又不方便出面,才让卢少嘉约我,这样推测就合情合理了”说完抬起头对白莹微笑了一下,“谢谢白姑娘提醒我,这单生意,以后还需要你帮忙。”擎宇先生的微笑一下子照亮了白莹的心,白莹捏了捏拳头道:“革命尚未胜利,同志还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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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佐酒 接

  之后的几天,擎宇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而外面的一切都是舒临风,关芸农收集消息。卢少嘉又找李少川约了好几次,李少川都推脱说擎宇先生目前在日本,等回国再谈。

  黄昏时分,白莹又一次来到关府。关府坐落在南湖边,大门正对临江路十字,车水马龙的很是热闹。后门院墙外面就是南湖堤。白莹下了黄包车,从正街转到后门,轻轻的敲了五下门,三长两短,约定的暗号。开门的正好是舒临风,舒临风关好了门,带着白莹绕过后花园的小径,上了关府后苑的小楼。小楼外林木葱葱,安静而幽雅。

  白莹上了二楼直接来到书房,擎宇先生正在等她,白莹坐在他对面说:“昨天晚上,卢永祥可能和日本人联系上了”。擎宇有些吃惊:“说说具体情况。”白莹说:“这几天,我和我妈都住在卢家,昨天晚上,卢永祥回来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客人,一男一女,我远远的看到了,不敢接近,但是能确定是日本人。”白莹的母亲是卢永祥的亲姐姐。卢永祥未发家之时,就是借助白家的亲戚关系才得以起步,后来白父去世以后,卢永祥已经是一方督军,为了报答姐姐的恩情,就把姐姐一家接到了杭州。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有枪才是真理。

  擎宇先生敲打着书桌陷入了沉思,好一晌才说:"卢永祥借不到日本人的刀来杀齐燮元。日本人也不是好相与的,没有足够的利益,日本人不会轻易动手。齐燮元也是督军,风险太大,日本人肯定不干。我准备尽快和卢少嘉见面,看看他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条件。白姑娘,你一定小心,别暴露了自己。

  两人正说话间,舒临风又敲门进来,递上一张烫金的请柬,请柬落款处一行小楷:青帮杜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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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遗少 接

  夜色中,一个精壮的汉子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在舒临风的带领下进入了关府。而后这个男子便来到了王亚樵的书房外,在关芸农的带领下进入了房间。

    房内的王亚樵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桌上写写画画着什么,见得这人进来了他便将自己桌面上的草图收了起来对着这个进来的汉子笑道:“青帮?”

    那汉子听得王亚樵的话肃然的做出来几个特别的手势,而后沉声道:“青帮二堂洪顺堂香主吴大海拜见擎宇先生。”

    这汉子一上来就自报了家门,十分合乎青帮规矩。王亚樵半生没少和青帮,洪门的人打交道,于是笑着回了几个手势。

    只见得王亚樵以左手握拳,单独竖起中指,‘印’,则以右手的拇指,食指及无名指,并在一起,通常是先左后右,先‘宝’后‘印’,接口道“四海同源九州同,五色彩旗在斗中,青龙白虎来相会,朱雀玄武合和同.说我是流不是流,三河合水万年流,五湖会合三河水,铁锁沉蛟会出头。”

    那来人听得王亚樵这番话立即愣住了!他可没有想到王亚樵尽然会懂得这套青帮切口和诗词,要知道这些虽然不是极端隐秘的东西但还是必须要有青帮中身份极高的人指点才能够知道的啊!而刚才自己做手势不过是下意识动作,但是说话的时候可没有搞什么切口而是直接表明了身份。

    因为据他所知,这王亚樵似乎没有听说他和青帮有什么关系啊?!那么他哪里知道这些青帮切口手势和诗词的呢?!

    而王亚樵见得这来人那愣住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接口道:“我的老师认识‘内门’的红棍,我虽然拜了师门,但一直没入帮,算来我和你们杜堂主还算是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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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接

 吴大海当下行了个大礼:“见过王师爷”

  王亚樵也不多礼,他把吴大海让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杜堂主此番差你前来,何事?”

  吴大海喝了口 下直皖奉三系纷争不断,战争一触即发,而日本人觊觎东三省非一天两天。帮中弟子得到密报,近日会有一批烟土从福建运抵杭州。且不说烟土贩运历来是青帮垄断,这是兄弟们谋生的饭碗,向来无人敢染指。而且据报,日本人的意下并非烟土这么简单。”吴大海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一下。

  王亚樵一看就明白,军火。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肯定不在于烟土那点区区小利,他们的背后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香主的意思是……”王亚樵见吴大海欲言又止,也不急于接口,端起茶杯轻轻地浮了几下。

  吴大海立起身,也不用帮内的规矩,向着王亚樵抱拳道:“王师爷的名声,晚辈如雷灌耳,不胜仰慕。晚辈所在洪顺堂恰好在杭州地界上,少不得要师爷提携一把。”

  王亚樵也不客气,淡淡道:“好说,还请吴香主直言。”

  吴大海铿锵有力吐出两个字:“劫车!”

  王亚樵哈哈大笑:“承蒙杜堂主和吴香主看得起,王某身单力薄,只怕也无能为力。”说完他作了个送客的手势。

  吴大海愣住,他没想到王亚樵回绝得这么爽快。杜堂主说过,王亚樵生性多疑,出手狠辣,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要能答应出手,胜算就可增加几成。不过请他出山未必容易,只能试试。如果王亚樵拒绝,你也不必勉强。想到这儿,吴大海当即起身,拱手道:“如此,打扰了。后会有期。”

  吴大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黑漆漆的天似要变了,刚才还有一轮饱满的明月,不知几时被厚重的云层吞噬了。

  王亚樵不禁生出凉意,和卢少嘉的见面已是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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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遗少 接

  和卢少嘉见面是在南湖的画舫上,卢少嘉上船以后,船工等闲杂人都架小舟离开了,只有船头船尾各立着两个彪型大汉,腰上插着闪亮的德国产快慢机。

  卢少嘉进了画舫的厅堂,隔着一道布幔,王亚樵正在悠闲的品茶,见卢少嘉来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给卢少嘉斟了一杯。

  卢少嘉仔细打量这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杀手之王。三十多岁的年纪,脸色沉稳,相貌很普通,属于丢在人堆里不会再看第二眼的那种。沉默了一会,卢少嘉直奔主题:“擎宇先生,想请你挖一颗雷子,开个价吧。”

  王亚樵笑着说:“雷子有大有小,危险系数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少将军想挖的雷子,肯定不一般”。

  卢少嘉笑道:“上海警察厅厅长徐国梁,五万大洋,擎宇先生敢不敢?”

  王亚樵大笑一声:“只要有银子,没有我王某人不敢做的事。不过我不要银字,我要枪。”王亚樵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清晰:“中正式步枪三千枝,德国毛瑟快慢机200枝,大正十一式50挺,子弹十万发。一口价,不还价。”

  卢少嘉虽然是军阀纨绔子弟,但是也稍有见识,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不能多问:“好,我可以答应先生,先付定金中正式一千枝,快慢机100枝,子弹五万发。另外我再赠先生勃朗宁M1900式20枝,三十根小黄鱼。”

  王亚樵摆了摆手:“痛快人说话就是敞亮,我需要徐国梁所有的资料。”

  卢少嘉说:“我尽量提供。”

  之后无话,一壶茶尽,各自乘小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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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 接

  启明星挂在天际,上海的黎明沉浸在夜色里。

  城隍庙里的龙华寺已经燃起一柱香,肃穆的大雄宝殿在微微的曦光里好像一幅剪影,两侧的柏树立得笔直。一袭长衫的徐国梁虔诚地合着双掌,双目微阖。嘴里轻轻诵读着。

  初一,龙华寺的头柱香,徐国梁总不愿意错过。龙华寺这块清净之地可容他片刻安宁,他非常虔诚地跪拜长磕。直到云层里透出光亮来,徐国梁才缓缓走出寺庙。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霞飞路上不急不徐行驶。徐国梁一脸疲态地闭目养神,心里却一刻不曾安定。如今的上海滩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身为淞沪警察厅厅长的徐国梁是齐燮元安插在上海的一枚棋子,而淞沪护军使又是卢永祥的亲信。这两派之间明争暗斗,擦枪走火的事经常发生。但场面上谁都不愿做出头椽子,看似平衡的局面,实则杀机暗藏。

  车子稳稳地停在警察厅门口,徐国梁睁开眼睛,此刻的他疲态和阴霾一扫而光,眼底闪动着光芒。

  办公室,机要秘书张子栋递来一张帖子,帖子很精美,是浓墨重彩的中国山水。反面加藤太一四个鎏金的日文。

  “徐厅,这是加藤先生送来的请帖”徐国梁一声不吭接过帖子。

  加藤太一是日本驻沪领事,他对徐国梁频频示好,他的用心徐国梁何尝不明白。只是如今皖直两派之间局势尚不明朗,得罪日本人实非上策。徐国梁心里生出烦躁。

  他把信函扔在桌上,拉开抽屉想取出雪茄,一个红丝绒首饰盒露了出来。徐国梁拿起首饰盒,些微的喜悦让烦躁淡开。

  首饰盒里是串淡粉色的珍珠项链,圆润的珍珠如上了层釉透出华丽的光泽。他脑海里出现一个女子姣好的面孔……

  一月之前

  白莹和舒临风来上海已两月有余,擎宇先生帮他们在外白渡桥附近租了两间房,以新婚夫妇的名义搬了进去。老式的石库门,房东太太姓陈,时局不稳物价飞涨,出租两个房间贴补家用。

  白莹在镜子前试一件鹅黄色的雪纺长裙,是淮海路上西洋裁缝做的。裙角曳到脚背,一条窄腰带把她的腰身勾勒得纤细有致。她转个身,裙子像朵盛开的石榴花。喷上梦巴黎香水,白莹光洁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上海市长千金王玛丽刚从英国留洋回来,最是热衷派对,留洋学生,洋行职员,政府要员都是王玛丽的座上宾。通过擎宇先生的朋友认识后,她送出一支法国娇兰的黄铜壳口红,一只白色小羊皮菱格坤包就顺利打入王玛丽的圈子。

  王玛丽要办一场名流派对,帖子只发给上海滩上的政府要员、驻沪领事和当红明星,白莹是王玛丽最看重的闺蜜,自然获得一张入场券。

  派对在静安寺的爱俪园举办,衣香鬓影中白莹像朵含露的栀子花,自带一段风流袅娜的情致。她看到了徐国梁眼睛里的欲望,白莹有些微胆怯,这步跨出去,是福是祸,都将是天意。白莹心底浮出一张坚毅的脸庞,他深邃的眼睛里好像藏着海,白莹早就溺在那片海水中了。

  徐国梁缓步走过来,白莹深深吸口气,让一丝略带妩媚的笑浮在嘴角,她知道,这样的笑很是魅惑,白莹用略带羞怯又很坚定的眼神去迎接徐国梁。灯红酒绿,光影迷蒙中,夜上海的靡靡之音在空气中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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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遗少 接

  徐国梁看到有佳人前来,不禁眼前一亮。正准备说话之际,两辆小车开进了爱俪园,侍者上前打开车门,车上走下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女子的出现让派对顿时安静的。

  徐国梁暗咐,川岛芳子怎么无处不在,正寻思间,川岛芳子已经进了大厅,侍者呈上酒水,川岛芳子端起一杯,遥遥向徐国梁举了一下杯子。。。

  南湖,一页小舟在湖面荡漾,舟上两位钓者静默不语,像极了一副山水。忽然王亚樵杆儿一甩,一尾三斤多重的鱼已经到了手中,王亚樵将鱼放生入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沧白先生,齐燮元已经和日本人暗通曲款了。”身后另一个钓者道:“可怜这天下苍生,性命却握在无道者手中。。。”停顿了一阵:“你就不怕卢永祥完事之后不付你另一半定金。”王亚樵挂好了鱼饵,甩杆入水:“他不敢,他惜命。”沧白先生大笑:“对,遇上你这催命阎罗,谁敢赖你的帐,那批枪已经到了南方,中山先生的新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天色渐近黄昏,王亚樵才操小舟归岸,临别,沧白先生道:"九广,齐燮元和卢永祥都在向日本人靠拢,争相献媚,先生担心他们联手对付你,你也在险境之中啊。”王亚樵道:“先生在美国为吾国民奔走呼号,我王亚樵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心怀苍生何所惧,誓为疾苦赴征尘,沧白先生,就此别过。”

  沧白先生,原名杨庶堪。字品璋。追随孙文先生之后,改字为沧白。其意是清白人间。。。。

  回到关赴,李少川送来一叠资料到:“川岛芳子到了上海,已经和齐燮元,徐国梁接上头了。”王亚樵又问:“临风他们那边如何?”李少川道:“已经勘察清楚了徐国梁的生活规律,他每月初一,十五必然会去龙华寺上香,上香前会有警署戒严,卫队会封锁整个龙华寺。另外,他在城隍庙附近还有一处别府。经常在此休息。”王亚樵点点头:“若是枪杀,会引去卢。齐两系军阀战争,必然让日本人得渔翁之利,我在想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挖掉这棵雷。”

  李少川沉默许久:“那就潜伏徐府,寻找机会震断其心脉,或者伪造上吊现场。”王亚樵摆摆手:“再找机会。。。。不要让弟兄们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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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 接
  上海,转眼入夏。今年的梅雨来得晚,零零落落几场,暑气渐渐逼人。

  石库门略显逼仄的房间里,铁罩子台扇嗡嗡地转着,吹出燥热的风,白莹的心也是燥热不安的。她用一支烟黛的眉笔描着细细的眉,却不怎么顺手,索性把眉笔扔下。

  爱俪园派对已经过去将一月了,徐国梁一个问候都不曾有。那次的舞会,徐国梁邀她一连跳了三支曲子,她能感觉到背上游走着不安分的手,以及耳畔沉重肥腻的呼吸里饱含的欲望。只是,曲终人散,徐国梁只给她一个匆匆而去的背影。

  白莹略有些难过,擎宇先生也到上海了,舒临风接报兴冲冲赶去见面。白莹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被责罚的孩子,委屈又孤独。两颗泪珠含在眼眶,又倔强地抹去。

  “笃笃,笃笃笃。”二短三长,约定的暗号。白莹恹恹地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王亚樵,眼前这个黝黑精壮的男子,他轻唤一声白姑娘,白莹所有的委曲和倔强顷刻间崩塌。

  “擎宇先生,任务失败了。”眼泪似不受控制。

  “白姑娘,切莫自责。徐国梁是何等的老辣之辈,怎会轻易上钩。你和临风处境不妙,须做好随时撤回杭州的准备。”王亚樵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让白莹擅入虎穴还是考虑欠妥。

  白莹清澈透亮的眼眸间流动着华彩:“擎宇先生,让我和您并肩作战。和您在一起,任何困难和危险我都不怕。”她瓷白的脸染上红晕,美得像四月里将将开起的桃花。

  王亚樵避过白莹炽热的眼睛,乱世,枭雄,烽烟将起。这个颠沛流离的尘世,他只能像一匹狼,独自在血色和钢铁里穿行。

  这个夜,深重寂寥。远处的苏州河上桨声灯影,吴韵声声唱词清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淞沪警察厅前戒备森严,两个持枪的警察立得笔挺。

  徐国梁把半支雪茄狠狠地捻灭,加藤太一的请帖扔在桌上。他知道加藤太一身后就是川岛芳子,那个流着中国皇族血液的女人,怀着匡复故国的梦想,对这片土地有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徐国梁看了眼红丝绒首饰盒,拿起电话:“子栋,给加藤太一回电,我定会如期赴约。”徐国梁心底泛起悲凉,华夏已是满目疮痍,他不过是行将破碎山河中的一叶飘萍,且随波逐流罢。

  白莹接到王玛丽的电话,有喜悦有惶恐,徐国梁通过王玛丽给她下了邀约。白莹立即向王亚樵报告这个消息。

  王亚樵看着白莹雀跃的样子,沉吟半晌:“白姑娘,你让王玛丽应下。我立刻安排你和临风回杭州。”王亚樵知道,他绝不会让白莹去冒险。

  徐国梁决定付约前,先去百乐门对面的上海浴场,那儿新推出的芬兰浴,据说用新鲜的牛奶泡澡,很是惬意舒服。

  百乐门是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方,车如流,马如龙。黄包车夫按着急促的铃声飞奔;小姑娘提着花篮,里面是喷香是白兰花;报童叫着最新的号外兜售今朝的报纸;擦皮鞋的摊头上先生们扔下几个铜子,踩着噌亮的皮鞋直往百乐门舞场去;太太们穿着改良的印花旗袍,高高的元宝领衬得面孔粉里透白;*们穿着西式的百褶裙,梦巴黎的香水老远就能闻见。

  王亚樵坐在百乐门大堂沙发里看报纸,今日的《大公报》,首版是江苏督军齐燮元与福建军阀孙传芳,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他知道卢永祥该等急了。

  徐国梁一向是谨慎的,他从不驻足看风景,而今天热闹的街头似与往日截然地不同,好一派盛世的荒凉。行人络绎不绝,他落寞地驻足,遥望,似欲亲近眼前的繁华。

  直到一颗子弹穿越他的心脏,铁的温度,血的温度,身体的温度,人群的温度,都渐渐离他而去。车夫、报童、卖花姑娘、擦鞋匠依旧在他身侧来来往往,他竟有如释重负的坦然。这乱世,该吹响号角了罢。

  王亚樵将报纸折起,大堂明亮的镜子里,他从容地梳理一缕乱发。转身,报纸塞进路口的垃圾桶,还有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张着口的垃圾桶像贪婪的怪物,黑漆漆似将吞噬一切,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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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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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21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民国初年,江南,初春,乍暖还寒。

  烟雨飘渺的西湖边,行人稀少,偶尔的几个也是匆匆的过客。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有一抹身影在西湖边伫立了好久。

  一把油纸伞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能看见过膝的深蓝裙子,白色的袜子,黑色的布鞋。从这身打扮看出这是一位女学生。忽然,她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接住着飘落的雨丝。

  细雨斜斜地落在湖面上,泛起微微的涟漪。时间如停止一般,姑娘就这样站着,看着,接着。

  突然,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随着铃声,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至,停在了姑娘的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跃下车座。

  “白莹。”

  姑娘微微一震,缩回手,慢慢转过身来,一张干净、素雅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地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子,轻启朱唇:“舒临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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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接

   
  “我可是一直留心你的动态,哪能不知道你在哪里呢?只是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联系我。再说了,从前咱俩谈恋爱的时候,一下雨你就爱来这儿听雨”。

  舒临风一边将自行车靠着树,一边走向白莹。

  “说吧,你美女找我啥事儿?兹要不是杀人放火,我舒临风绝对为你白美女肝脑涂地!”

  舒临风还是那副油痞子样儿,白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人,要不是因为当初乐颜的不择手段,而自己一时的不信任,可能与舒临风早已是夫妻了。

  “得了吧!还肝脑涂地呢。。。。。你家乐颜还不活剥了我呀!”白莹说道。

  “行行行!你怎么说我,我都没脾气,谁叫是我当初对不起你呢。”舒临风听了白莹的话,心里一阵揪痛,暗自说了句“对不起,白莹。”

  “好啦,咱不扯过去啦,说正经的事儿吧。”

  “你说,我听着”。

  “咳咳——”白莹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便道:“我有一批货,想从你家码头出货。烦请舒大公子给个通融,免检吧。”

  当白莹说出此次邀约舒临风的目的后,心里悬着的七上八下的十五个水桶又开始提溜起来了。她不知道舒临风会不会帮忙,更担心舒临风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白莹知道这批货是运往根据地的。早前为了这批药品,已经牺牲了一个同志。当政委让她接下这个任务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舒临风,在这个小镇子上,唯一让她牵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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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虽然临风不晓得白莹身份,但她回来后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神秘,人也越发成熟漂亮了,她的求助具有不可拒绝性。

  听完白莹的话,临风陷入了沉思。他不是不想帮,实在是日本人查的太严,一旦发现运出的是药品,会被杀头的,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于是,他收起了满脸的痞性,一板正经地说:“白莹,这事非同小可,让日本人查出来是要杀头的,容我想想,明天此时此地我给你回话。”“好,注意保密,我等你消息。”临风骑上自行车快速离去,而白莹心里敲着小鼓。

  日本入侵后,舒家码头、船行很快被日本人控制,舒老爷子一气之下命丧黄泉,临风为了保住码头保住举家性命,不得不听从日本鬼子的安排,老丈人乐老爷子被迫出任商会会长,成了人见人骂的大汉奸。

  正当临风愁眉不展时,乐老爷子让他安排船只要运一批丝绸到山东,真是天赐良机,这不刚好顺路吗?下午他迫不及待地来到西湖边,把好消息告诉了白莹,俩人又周密部署一番,将药品分开藏进丝绸里。

  当把藏有药品的丝绸装上船时,日本兵要检查,这时乐老爷子走了过来,说是自己的货,很快就被放行了。

  白莹看到出港的货船,心里充满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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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 接:

  总算没有辜负临浙的期望,这些药品若能顺利抵达,可以缓解野战医院的燃眉之急,但是以后怎么办呢?

  舒老爷子最自豪的就是他的大儿子舒临浙,他把舒府一门的未来全寄托在他身上了,送他留学日本,实指望他学成归国以后,在本地开家医院。不为良相,便做良医嘛。哪知抗战爆发,临浙就音信杳无,那些日子,舒老爷子忧心如焚,发了好多电文,催他回家,他哪里知道,临浙早离开日本,回国参加了新四军,现在是新四军鲁南根据地某野战医院的院长。临行前,临浙嘱咐白莹,除了依靠内线和工作站的帮助外,有急事时可以找钟志诚。

  钟志诚的药铺就是前面那家,正好路过,白莹想进去看看。

  没想到却和正要出门的乐颜差一点撞上。不能让这个骚娘们知道自己的任何真实情况。她马上掉转身装作过路的往前走。哪知乐颜一眼就认出了她。白莹,白莹你啥时回来的?想死我啦。怎么回来也不先看看我?

  白莹佯装高兴地迎上去拉住了她伸出的手,昨天回来的,安顿好已经很迟了,没敢到府上打搅。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们夫妇吃饭怎么样?白莹也想答谢临风一下,所以邀请得很诚恳。

  乐颜看着她真诚的微笑,自己心里的芥蒂也好像不存在一样,笑着说,哎哟哟,哪能让妹子破费呀,想吃啥好的,上家去,姐给你做呀!

  好呀好呀,我改天一定上门讨饶,也顺便看望乐伯伯。

  今天就去吧,请到不如遇到啊。

  看姐说的,就咱俩的交情哪用请啊!改天吧,改天,我今天急着出来,是想到前面的裁缝铺,给自己做几件衣服,你看我这身行头,幸亏碰上的是你,----
你天生美人坯子,穿啥衣服都好看呀,没事的,走吧,走吧。

  改天,改天,-----

  白莹往裁缝铺走去,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扭了扭屁股坐上黄包车离去的乐颜。她恨这个面善心奸的骚货,但为了给根据地搞到需要的药品,她必须和乐家的父女俩周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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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太行山区的抗日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敌人对革命根据地进行疯狂围剿,我军伤亡很大,战地医院急需纱布和药品,这天,白莹收到前方电报,寥寥数字揪疼了她的心。

  纱布,除了日本人手里有,到哪里去搞?

  夜色渐晚,没有头绪的白莹向老寒茶馆走去,那里是地下联络站。老板见到白莹,请进后院,那里早有联络站负责人钟大伟等候。

  只听大伟说:“据可靠消息,日军近期要往太行山区送一批药品和纱布,走水路,由舒家船行负责运送,我看这是个大好时机,你们看呢?”

  白莹同意在这批货上做文章,由她先去舒临风那里打探详细情况,然后再制定周详计划和作战方案。

  第二天,白莹买了礼物,去了舒府。乐颜自是满脸灿烂迎了出来,嗲声嗲气的拿起了女主人的架子,寒暄两句,白莹问临风哥在不在家,乐颜很敏感地说不在,去了码头。闲聊了一会儿,白莹借口有事出了舒府,直奔码头。

  刚巧在路上遇见了临风,俩人不由自主的向西湖边走去。在白莹眼里,虽然临风身上还有痞性,但内心还是有正义感,舒老爷子的死是他挥不去的痛,他也是恨日本人的,舒临浙也建议她利用并争取临风。

  “临风,最近有货要出码头吗?”白莹漫不经心地问,临风很诧异看着她,分明在问你怎么知道?但他没有问出声,简单回了句“有,日本人的货。”“什么货?”临风左右看看没人,小声说“纱布和粮食,运往太行山”。“哪天出货?多少人押货?”“明天半夜出港,据说一个小队的兵力,事关重大不能闪失。”
“好,不要泄密哟。”白莹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三天后,微山湖里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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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面对复杂的局面,他们对各种情况都必须像品茶一样,能品出茶叶的品种,产地,采摘时间,加工方法,以及用何处的水沏的等等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他们对舒临风提供的帮助,都有各自的猜测。白莹以为,舒临风在痞子气下面隐藏着更深的刚正,表现给人们的只是一层不得不有的保户色。她感到了临浙所具有的那种刚正,但都是倏忽之间的闪现,如同很少有鱼的水中,忽然有一条鱼,游一下,又怎么都找不见了。上级为什么对来自临风方面的情报也深信不疑呢?她又想起说到争取舒临风时,临浙似乎很淡定,淡定到不相信会有预料不及的变化,或者很有可能的希冀,似乎是一种很平常的假设罢了。

  老寒始终有一层意思没有对白莹说,他认为舒临风对白莹的爱,起着重要的作用。他怕一旦说出,会影响白莹的情绪。

  决定暂时还不宜向舒临风透露发展它的半点口风。

  对乐氏父女,老寒多次提议,让工作站的同志搜集她和日本宪兵队中队长加藤一郎幽会和合伙秘密贩卖违禁药品的证据,以便情况有变,加以控制和利用,也有利于保护多次提供帮助的舒临风。其实老寒已经准备让人这么做了。白莹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

  两人都以为,敌人运往战场的物资半路被劫,会加紧对杭州的谍报机关的侦破,所以决定工作站暂时停止一切活动,等待上级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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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 接

  白莹还在酣睡中就被门房叫醒了。隔着门白莹一边问什么事,一边穿衣服。

  门房正想高声回答,白莹已经打开了房门,对他低声说道,轻点,其他人都还睡觉呢。门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事情好像挺急的,你看我太冒失了。白莹说,没事,没事,快说有啥事情。

  门房说,钟记药店的一个伙计让我告诉你,他们的掌柜说你的一个朋友昨天夜里拿错了药,他们不知道这个朋友的地址,要你方便的话,到钟记药铺去一趟。

  那个伙计还在门房吗?

  没有,他走了,我要他留下来着,他说事情多,先回去了。

  好吧,知道了。谢谢你。

  看你说的,你是主子,我-----

  都啥年代了,你还这样。对了,我见你的衣服有点旧了,在那家叫白什么来着的成衣铺,给你订做了一套,十几天了,估计做出来了,你有空取回来。

  白天鹅吧?门房看见白莹点了点头,又说,这怎么行呢?上次我老婆生病你付的药费,我还没有给你还呢?

  不用还了,你去忙吧。

  唉,大----- ,你有啥事要我去做,你尽管吩咐。门房含着感激的泪水,给白莹深深地鞠了个躬就走了。

  和白莹一直推测的差不多,舒临风和乐颜都是军统在杭州工作站的成员。她在药店里见到了钟志诚。钟志诚只告诉她舒临风因涉嫌泄露军事机密,被抓进了日本宪兵队的大牢,说这个消息是加藤一郎告诉他的。并不宜察觉地对他神秘地笑了笑。仿佛是说你俩的事情我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是。她什么也没说,就告辞回家了。

  她没去工作站发报,她已经觉察到,她过去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军统的监视之中,不可不防啊----

  她启用带来的备用电台,向上级汇报。不久就得到回复。同意她的营救计划,告诉了和接应的同志联络的暗号。并告诉她,加藤一郎是军统的成员,据内线情报,是军统暗杀了加藤一郎后,楔进宪兵队的一颗钉子。在营救计划中尽量争取他的帮助。

  舒临风一家首先被秘密转移。营救计划很成功,可恨的是军统为了那个代号为加藤一郎的人长期潜伏,竟然故意突然袭击,杀害了老寒那个工作站参与营救行动的三个同志,把营救舒临风一家的“罪责”都推给了新四军的谍报机关。

  上级指示白莹,工作站的同志和她暂时撤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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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蓉研 接
  
  白莹到了根据地,接到了新任务,当根据地小学的教员。白莹很高兴,第二天就去学校报到了。
  就这样,白莹白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叫他们识字、算数、唱歌、画画,晚上除了准备第二天的上课内容,就是到院子里看星星,想心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有一天,白莹正在上课,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时,突然,听到有个孩子的声音响起:“白老师,我想问问,世界上什么距离才最远?什么距离才最近。”白莹一下子好奇又好笑起来,她转过身,想告诉提问的孩子,这个问题不适合时,一下子愣住了。在孩子们的中间立着一个身着浅蓝衬衣,黑色长裤,有着一双深邃眸子的男人。
  白莹和这个男人对视着,不动不说话。孩子们在一个比较大的女孩带领下,悄悄地,笑着离开了教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开口了:“莹,我来了。”随后张开双璧,大步走向白莹。“临风~”白莹透进了那个思念了好久的怀抱。
  趴在窗户上的孩子们顿时笑开了。
  天,好蓝;风,好轻;阳光,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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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飘渺的西湖边,行人稀少,偶尔的几个也是匆匆的过客。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有一抹身影在西湖边伫立了好久。

  一把油纸伞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只能看见过膝的深蓝裙子,白色的袜子,黑色的布鞋。从这身打扮看出这是一位女学生。忽然,她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接住着飘落的雨丝。

  细雨斜斜地落在湖面上,泛起微微的涟漪。时间如停止一般,姑娘就这样站着,看着,接着。

  突然,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随着铃声,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至,停在了姑娘的身后,一个矫健的身影跃下车座。

  “白莹。”

  姑娘微微一震,缩回手,慢慢转过身来,一张干净、素雅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地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子,轻启朱唇:“舒临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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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接

   
  “我可是一直留心你的动态,哪能不知道你在哪里呢?只是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联系我。再说了,从前咱俩谈恋爱的时候,一下雨你就爱来这儿听雨”。

  舒临风一边将自行车靠着树,一边走向白莹。

  “说吧,你美女找我啥事儿?兹要不是杀人放火,我舒临风绝对为你白美女肝脑涂地!”

  舒临风还是那副油痞子样儿,白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人,要不是因为当初乐颜的不择手段,而自己一时的不信任,可能与舒临风早已是夫妻了。

  “得了吧!还肝脑涂地呢。。。。。你家乐颜还不活剥了我呀!”白莹说道。

  “行行行!你怎么说我,我都没脾气,谁叫是我当初对不起你呢。”舒临风听了白莹的话,心里一阵揪痛,暗自说了句“对不起,白莹。”

  “好啦,咱不扯过去啦,说正经的事儿吧。”

  “你说,我听着”。

  “咳咳——”白莹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便道:“我有一批货,想从你家码头出货。烦请舒大公子给个通融,免检吧。”

  当白莹说出此次邀约舒临风的目的后,心里悬着的七上八下的十五个水桶又开始提溜起来了。她不知道舒临风会不会帮忙,更担心舒临风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白莹知道这批货是运往根据地的。早前为了这批药品,已经牺牲了一个同志。当政委让她接下这个任务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舒临风,在这个小镇子上,唯一让她牵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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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虽然临风不晓得白莹身份,但她回来后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神秘,人也越发成熟漂亮了,她的求助具有不可拒绝性。

  听完白莹的话,临风陷入了沉思。他不是不想帮,实在是日本人查的太严,一旦发现运出的是药品,会被杀头的,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于是,他收起了满脸的痞性,一板正经地说:“白莹,这事非同小可,让日本人查出来是要杀头的,容我想想,明天此时此地我给你回话。”“好,注意保密,我等你消息。”临风骑上自行车快速离去,而白莹心里敲着小鼓。

  日本入侵后,舒家码头、船行很快被日本人控制,舒老爷子一气之下命丧黄泉,临风为了保住码头保住举家性命,不得不听从日本鬼子的安排,老丈人乐老爷子被迫出任商会会长,成了人见人骂的大汉奸。

  正当临风愁眉不展时,乐老爷子让他安排船只要运一批丝绸到山东,真是天赐良机,这不刚好顺路吗?下午他迫不及待地来到西湖边,把好消息告诉了白莹,俩人又周密部署一番,将药品分开藏进丝绸里。

  当把藏有药品的丝绸装上船时,日本兵要检查,这时乐老爷子走了过来,说是自己的货,很快就被放行了。

  白莹看到出港的货船,心里充满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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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 接:

  总算没有辜负临浙的期望,这些药品若能顺利抵达,可以缓解野战医院的燃眉之急,但是以后怎么办呢?

  舒老爷子最自豪的就是他的大儿子舒临浙,他把舒府一门的未来全寄托在他身上了,送他留学日本,实指望他学成归国以后,在本地开家医院。不为良相,便做良医嘛。哪知抗战爆发,临浙就音信杳无,那些日子,舒老爷子忧心如焚,发了好多电文,催他回家,他哪里知道,临浙早离开日本,回国参加了新四军,现在是新四军鲁南根据地某野战医院的院长。临行前,临浙嘱咐白莹,除了依靠内线和工作站的帮助外,有急事时可以找钟志诚。

  钟志诚的药铺就是前面那家,正好路过,白莹想进去看看。

  没想到却和正要出门的乐颜差一点撞上。不能让这个骚娘们知道自己的任何真实情况。她马上掉转身装作过路的往前走。哪知乐颜一眼就认出了她。白莹,白莹你啥时回来的?想死我啦。怎么回来也不先看看我?

  白莹佯装高兴地迎上去拉住了她伸出的手,昨天回来的,安顿好已经很迟了,没敢到府上打搅。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们夫妇吃饭怎么样?白莹也想答谢临风一下,所以邀请得很诚恳。

  乐颜看着她真诚的微笑,自己心里的芥蒂也好像不存在一样,笑着说,哎哟哟,哪能让妹子破费呀,想吃啥好的,上家去,姐给你做呀!

  好呀好呀,我改天一定上门讨饶,也顺便看望乐伯伯。

  今天就去吧,请到不如遇到啊。

  看姐说的,就咱俩的交情哪用请啊!改天吧,改天,我今天急着出来,是想到前面的裁缝铺,给自己做几件衣服,你看我这身行头,幸亏碰上的是你,----
你天生美人坯子,穿啥衣服都好看呀,没事的,走吧,走吧。

  改天,改天,-----

  白莹往裁缝铺走去,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扭了扭屁股坐上黄包车离去的乐颜。她恨这个面善心奸的骚货,但为了给根据地搞到需要的药品,她必须和乐家的父女俩周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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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太行山区的抗日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敌人对革命根据地进行疯狂围剿,我军伤亡很大,战地医院急需纱布和药品,这天,白莹收到前方电报,寥寥数字揪疼了她的心。

  纱布,除了日本人手里有,到哪里去搞?

  夜色渐晚,没有头绪的白莹向老寒茶馆走去,那里是地下联络站。老板见到白莹,请进后院,那里早有联络站负责人钟大伟等候。

  只听大伟说:“据可靠消息,日军近期要往太行山区送一批药品和纱布,走水路,由舒家船行负责运送,我看这是个大好时机,你们看呢?”

  白莹同意在这批货上做文章,由她先去舒临风那里打探详细情况,然后再制定周详计划和作战方案。

  第二天,白莹买了礼物,去了舒府。乐颜自是满脸灿烂迎了出来,嗲声嗲气的拿起了女主人的架子,寒暄两句,白莹问临风哥在不在家,乐颜很敏感地说不在,去了码头。闲聊了一会儿,白莹借口有事出了舒府,直奔码头。

  刚巧在路上遇见了临风,俩人不由自主的向西湖边走去。在白莹眼里,虽然临风身上还有痞性,但内心还是有正义感,舒老爷子的死是他挥不去的痛,他也是恨日本人的,舒临浙也建议她利用并争取临风。

  “临风,最近有货要出码头吗?”白莹漫不经心地问,临风很诧异看着她,分明在问你怎么知道?但他没有问出声,简单回了句“有,日本人的货。”“什么货?”临风左右看看没人,小声说“纱布和粮食,运往太行山”。“哪天出货?多少人押货?”“明天半夜出港,据说一个小队的兵力,事关重大不能闪失。”
“好,不要泄密哟。”白莹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三天后,微山湖里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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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春雪 接

  面对复杂的局面,他们对各种情况都必须像品茶一样,能品出茶叶的品种,产地,采摘时间,加工方法,以及用何处的水沏的等等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他们对舒临风提供的帮助,都有各自的猜测。白莹以为,舒临风在痞子气下面隐藏着更深的刚正,表现给人们的只是一层不得不有的保户色。她感到了临浙所具有的那种刚正,但都是倏忽之间的闪现,如同很少有鱼的水中,忽然有一条鱼,游一下,又怎么都找不见了。上级为什么对来自临风方面的情报也深信不疑呢?她又想起说到争取舒临风时,临浙似乎很淡定,淡定到不相信会有预料不及的变化,或者很有可能的希冀,似乎是一种很平常的假设罢了。

  老寒始终有一层意思没有对白莹说,他认为舒临风对白莹的爱,起着重要的作用。他怕一旦说出,会影响白莹的情绪。

  决定暂时还不宜向舒临风透露发展它的半点口风。

  对乐氏父女,老寒多次提议,让工作站的同志搜集她和日本宪兵队中队长加藤一郎幽会和合伙秘密贩卖违禁药品的证据,以便情况有变,加以控制和利用,也有利于保护多次提供帮助的舒临风。其实老寒已经准备让人这么做了。白莹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

  两人都以为,敌人运往战场的物资半路被劫,会加紧对杭州的谍报机关的侦破,所以决定工作站暂时停止一切活动,等待上级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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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幕春雪 接

  白莹还在酣睡中就被门房叫醒了。隔着门白莹一边问什么事,一边穿衣服。

  门房正想高声回答,白莹已经打开了房门,对他低声说道,轻点,其他人都还睡觉呢。门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事情好像挺急的,你看我太冒失了。白莹说,没事,没事,快说有啥事情。

  门房说,钟记药店的一个伙计让我告诉你,他们的掌柜说你的一个朋友昨天夜里拿错了药,他们不知道这个朋友的地址,要你方便的话,到钟记药铺去一趟。

  那个伙计还在门房吗?

  没有,他走了,我要他留下来着,他说事情多,先回去了。

  好吧,知道了。谢谢你。

  看你说的,你是主子,我-----

  都啥年代了,你还这样。对了,我见你的衣服有点旧了,在那家叫白什么来着的成衣铺,给你订做了一套,十几天了,估计做出来了,你有空取回来。

  白天鹅吧?门房看见白莹点了点头,又说,这怎么行呢?上次我老婆生病你付的药费,我还没有给你还呢?

  不用还了,你去忙吧。

  唉,大----- ,你有啥事要我去做,你尽管吩咐。门房含着感激的泪水,给白莹深深地鞠了个躬就走了。

  和白莹一直推测的差不多,舒临风和乐颜都是军统在杭州工作站的成员。她在药店里见到了钟志诚。钟志诚只告诉她舒临风因涉嫌泄露军事机密,被抓进了日本宪兵队的大牢,说这个消息是加藤一郎告诉他的。并不宜察觉地对他神秘地笑了笑。仿佛是说你俩的事情我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是。她什么也没说,就告辞回家了。

  她没去工作站发报,她已经觉察到,她过去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军统的监视之中,不可不防啊----

  她启用带来的备用电台,向上级汇报。不久就得到回复。同意她的营救计划,告诉了和接应的同志联络的暗号。并告诉她,加藤一郎是军统的成员,据内线情报,是军统暗杀了加藤一郎后,楔进宪兵队的一颗钉子。在营救计划中尽量争取他的帮助。

  舒临风一家首先被秘密转移。营救计划很成功,可恨的是军统为了那个代号为加藤一郎的人长期潜伏,竟然故意突然袭击,杀害了老寒那个工作站参与营救行动的三个同志,把营救舒临风一家的“罪责”都推给了新四军的谍报机关。

  上级指示白莹,工作站的同志和她暂时撤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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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小影 接

  舒临风一家被秘密转移到南京,安排在周公馆附近的一处雅静别墅,没有安排特别任务,潜伏等待任务,暂且不提。

  白莹和工作站几位同志秘密转移到鲁南根据地,在后方医院见到了临浙,向他讲述了临风近况。听说临风获救,临浙很高兴,毕竟是亲兄弟,虽然信仰不同,但国共合作时期也算统一战线。

  这天,临风突然收到电报,内容很简单:老家来人,明天上午到站,虹桥路海鲜居接风。

  第二天中午,临风和乐颜手挽手走进海鲜居,警惕滴环顾四周,目光被暗角处的背影吸引,乐颜差点喊出声来“白——”,临风高兴的走了过去。

  原来,虎头山独立团要摧毁敌人建在南京郊外凤凰山脚下的军火库,希望能得到临风夫妇的内外配合。具体方案是临风和南京站人员在南京城内搞大的动作吸引敌人火力,独立团趁机端掉敌人军火库,经过周密部署和激烈战斗,终于炸毁了敌人军火库,当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白莹在这次战斗中身负重伤,虽然取出了子弹,但因没有药品伤势不见好转,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临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而日军对南京城又进行大搜捕,上级研究决定将白莹送往后方医院治疗。

  在临风夫妇的协助下,白莹顺利出了南京城,一路颠簸,到了鲁南医院时伤口感染,危在旦夕,临浙马上组织第二次手术,在他的精湛医术下,白莹转危为安,而在养伤期间,俩人的感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两个月后,白莹彻底康复,在与临浙难舍难分中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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