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去寻找秋天,你笑了,秋天还用寻找么?耐心守着夏天走过了,秋天不变来了?
我说,那是你的秋天,我已经好久没见过秋天了,忘记秋天是什么模样的。马致远说:“爱秋来那些: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想来秋天应该是有落叶,有轻霜,有菊黄。我要去寻找它们。
那年国庆,我拎着相机去森林公园寻找秋天。一路上举目所见皆是常绿的背景,路边田野里的水稻分蕖刚好遮住水面,一片绿油油的春意,风一吹,居然荡漾起青色的波浪,公园里更是绿里透出各种繁花,菊花是有的,但荚竹桃开得更艳丽,粉色的,白色的争艳,南美丽异木棉和红花羊蹄甲也满树粉红,好不容易看到一树红叶,却是初生的嫩叶,慢慢成长了会转成绿色,那红也不是秋天里饱经沧桑的红,更象小婴儿玫瑰色的嫩红。镜头后的我有点迷惑,这是秋天?
当我贴出来跟朋友分享时,她说从头看到尾,正想问我什么时候拍的图,抬头才注意到题目是:岭南秋色溢春意。
郁达夫说,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方,才感受得到底。他说,江南当然也有秋,但是,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至于岭南,郁达夫说,在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秋只能混混沌沌地过去。
你说,岭南没有秋天,你可以学郁达夫来北方尝一尝秋的味道啊,或是你现在也可以捧起书本,从欧阳修的《秋声赋》或苏东坡的《赤壁赋》里去感觉中国的秋的深味。你看多好,不出门,秋自书中来。
最容易做到的就是阿Q精神,我从书架抽出书来,向书里寻找秋的梦。
这一寻倒真入梦了。我梦见小时候早晨上学路边一踩即融的薄霜,踩出一个一个脚印;梦见九月初外公生日,一群孩子在凤凰树下,那树落光了叶,只有长长的夹豆在秋风中晃荡着晃荡着,最后咔嚓掉下来,大家抢着当大刀;梦见中秋节玩到深夜,累趴在妈妈身边看月亮,妈妈会给我加上衣服,秋来了,一到深夜就凉啦。。。。
从梦中醒来,东边窗台透过来的月光落上手臂上,伴着夜风,真有点凉。我明白了,原来岭南也有秋天,只不过岭南的秋天象一场浅梦,稍不留神就过去了,即使及时清醒,也只能感觉有点凉。对,岭南的秋天就是有点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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