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你的戏谑。
你不会知道,在园中到处盛开着墨色的牡丹时,你的戏谑像静室阳台处的小青株,有些毛毛躁躁的刺刺枝枝,像还未进入青春期的贪玩少年。逗得那些为你而存的笑,像一个个圆润而洁亮的小瓷皿,阳光投过来,同揣欢喜纳衣,收藏的土壤里,生长着贪迟不爱衰的绿株。那些旁白般的细沙与石粒,都在忧喜的心泉施灌下,成了有意无意的护佑。
我们未必会懂四大皆空,但,在相遇里,找个地方落座,可以偶尔偷偷懒,不管烟火,不叹箴言,这样的岁月镇守,哪怕一会儿,也是好的。
听过你的歌。
我不是喜欢听弦的乐律者,但,还是细细听过你的歌,不提鸟莺,不讲梵诵,只会把它想作是摇橹声声。那些歌,是时光的旧案,摆放着青春的深沉,搁着翻开某一页深刻的书卷,或许还有一杯将饮未饮的绿茶,还有一株静伫的剑兰,还有室外透窗的疏枝,还有揣冬袖搭春手的梅香,与怀念与记忆,休戚相关,可以生疼,也可以无嗔无恼。
我说那歌声像一碗黄酒,你爱听否?黄酒多味,微苦、芳香、丰美、醇厚,可以黄韵色润,也可以底色清亮。听者,可以时而把盏,退去红尘痼疾,也可以醪醑纳醉,管它是酒酿还是茶味,挂起猎猎红灯,纵容个喜怒怨怪信马由缰,走南闯北,快意哉。
旁观你的情。
因这一折旁观,由得人笃信,相遇是无上的风月,可以题壁十八里相送,可以握笔留个娘子写的小笺。
侧首那情,像水袖,像青丝,遇到相遇,便舞动便飞扬了,扰乱了我细看你眉眼的视线。那便静静邀个踏雪寻梅吧,没有叶子来调皮捣乱,也没有鸟鸣来吵嚷,只有脚步声与雪与梅悄悄幽会,在静默里把眷慕道遍。
那情,搭起比《廊桥遗梦》的场景里更精致的廊桥,遗梦千重都化作纯木气息的百米长廊,披上爱的翠蓬,轻吟炉火,烧沏一盏天空,投一粒莲子入盏,熬一钵心粥,闻尝一味:既遇之,则安之。
那情,是哑然的,只心手一动一开镰,割断山长水阔,独留一谷深翠,愿有一天,有人入得谷来,或者我入江湖。反正这片天地,由我不动声色地开疆。那情也是嘹亮的,一开嗓便走来了安塞腰鼓的宏阵,把相遇围在其间,让那相送与相别根本都插不进脚来,翻飞的都是一路欢迎的茶幡酒幌,还有被簇拥的待解的红妆。
走一走塞北,总能碰上正月的飞雪,游一游江南,总会路遇二三月的梅香,我坐在大千世界里,就这样见到了你。从此,看梅,看山,听雪,听水,这挨近了红尘的方寸之心,怎么也少不了你亮亮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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