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相遇都有来有去,那,便去吧。这一个春天,我答应了那些祝福和劝慰,答应他们,重新整饬自己。
听说,这三月刚到了下旬,那武大的樱花就开了,开得盛满,造成观赏者爆棚。那样的场景,像遥远的笑,在深静的心里,却挂的是一幅油菜花的景,漫山漫坡,嫩黄如稚子,沾着春的温和,也带着春的疼宠。最好在临海的地方,远远一望,与海相接。那海总能令我想起那个淡蓝的男子,有稳稳的庄严,有绿意小岛的目光,还有曾经与我契合的身姿。
花无言,海却知,那样的一场花季,多好。我喜欢那海蓝里映着黄蕊,时时在诉无你不欢。可惜,世间总有守不住的留恋,但,还好,春天永在,在我不必相视的身畔。
春来看茶也好,蜿蜒的梯田式茶园,铺就厚厚绿丝绒,最好的动作是站在茶垄间,最好的样子是素衣净面。茶田边有杉树,沉默的身材,隔着一段距离,像守护,像疏远,像执着,像无意。记得那时我说你,可不可以把想你表现得近一些再近一些,你的唇角轻轻浅浅漾开来,微笑成茶的味道。
从此后,我会习惯了在茶田里想你,想你曾经走过我的身侧,像茶香,近可如伴,像杉树,远可成侣。只要,春天里还能嗅到记忆里你的讯息。
樱花还是好看的呀,但一定不去武大。找一个无人的樱花路,看几百棵樱树枝干沉色樱花浅放,就像一双坚实的手掌托着初见时轻粉的净颜,那巴掌大的小脸,被一手的命运线与爱情线掬捧。那得是多深多浓的眷慕与倾恋啊,我爱上你的皱纹,你宽容我的霸道,自此那些岁月被打上呵怜的记号。
可是,从你后,我大概只会坐在樱花道的椅子上,恍惚地笑。当轻粉走成清淡,当我的目光能轻易穿过樱花的烂漫而够上无垢的蓝天,我想我能再不碰触你的手你的脸。那樱花曾经是及笄的少女,而今,它在我的记忆里已经走出了待嫁的年纪。有些等待是无疾而终的,就像那喜秤,乒乓一声中途落了地,那相守的发髻,也只梳了那么一次。独自挑落相遇的帕,春天依旧从青丝间滑过,那枚名为“等你”的簪,被春天给没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