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菩萨的几首
文/吴茗
《致菩萨》
我看到你 先生 抑或女士
被人们画成 千百万种姿势
可是 人们总也画不透你
如同从我天眼里看到的你
我知道 你的存在
和人类的痛苦有关
你的不幸的母亲啊
是虔诚的花瓣的失落
《秋夜的寺院》
秋夜的寺院 只留下驼背老人看守
菩萨与众神都到天上享受天伦去了
只留下被朝奉的工具
香客在山下 加工佛心和语言
思考 明天怎样说服菩萨与众神
只有桂子树 花开无声
幽香 专供驼背老人的呼吸
孤独的猫头鹰 一夜没眨眼
月亮和星辰从寺院上空经过
喜鹊和乌鹊从寺院上空经过
只有流水无声 只有时光无声
幸福在说话 孤独在说话
秋夜的寺院 独留驼背老人看守
独留朝奉的工具 和工具的嘲讽
《我用断指的手掌去画完整的天空》
快乐和忧伤是我的财产
喉咙里的单翅鸟已经飞出
我的歌声是菩萨或佛陀
在白云之上端坐
那布满闪电的夜空 永恒
定格在我爱恨交织的网中
在黎明 温馨的露珠前
闭上眼 我深深地呼吸着承诺
快乐的晨曦 分娩
模糊的地平线
一切多么简单
多么精致 充满爱情
在这昼与夜的中间 我极度幸福
蔚蓝是背景 是天幕 我是歌声
素洁的云里站着一颗金黄的麦子
我用断指的手掌去画完整的天空
那布满紫云的晴空 永恒
萦绕于我上下求索的梦中
在黄昏 冰冷的泪珠里
睁开眼 我默默地承诺着呼吸
忧伤的黄昏 衍生
弧形的天空
一切多么繁复
多么芜杂 充满神性
在这夜与昼的间隙 我享尽不幸
蔚蓝是背景 是天幕 我是歌声
素洁的云里站着一颗金黄的麦子
我用断指的手掌去画完整的天空
快乐和忧伤是我的财产
喉咙里的单翅鸟也已飞出
我的歌声是菩萨或佛陀
在白云之上打坐
《在尼姑庵工作》
与你相遇 是在我
将灵魂交给菩萨之后
将死亡 悲伤 和潮湿的心灵
藏在医院里
香烟袅袅代替不了什么
眼神即是最大的罪恶
你我相遇又相错
双手合十又能伪装些什么
你将我的忧伤倾倒在寺院里
你亲吻的宝剑是我
睁一只眼看着菩萨哥哥 我相信
你不会从这间屋子走出
《我喜欢静静的水流》
我喜欢你安静的模样
仿佛一只温顺的鸽子
仿佛流水中的桃花源
你来溪水边看我
我多么浅薄
凌乱的头发隔开了你我
我发展变化了么
我是不是老了
我是不是头上有伤
桃花是我们共同看到的月亮
如同一个深吻被刀子刻在甲骨上
我不相信自由 但我相信飞翔
相信灵魂离开肉体后的力量
如同相信夜晚我的很咸的月亮
造成了我肚子里的海水
你从天上照亮我
仿佛是我全部的幸福
我坐在你的时光里
像一个欠你的幽魂
握手像早已失去的味觉
面色苍白手却拿着写诗的笔
我还是喜欢你安静的模样
仿佛二十年前
我们相会于那次骇浪
峰涌的心 不可阻挡
就像我活着时的心跳
曾经在你的歌声里荡漾
我听到你的悲鸣和叹息
仿佛飞舞中的蝴蝶的突然失落
我一直生活在你的视野之中
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触及你的笑容
而你用菩萨的心
不停梳理我的灵魂
我的灵魂又得以光滑和重生
你凄苦的笑声终于打动了我
我仿佛听到了你
在我墓前的心音
轮回的清光分离了你我
这不是谁的错
这是生命的辉光
跌落地面的声响
我听到了 我看到了
云朵 云朵之上的我
《站在时光里》
一身孤独 站在时光里
让时光的沙发出梦的细语
阳光的风吹疼了我
把我的眼泪叫醒
我依然向你道一声珍重
阳光的风吹疼了我
把我的眼睛吹瞎
把我的耳朵吹聋
这是上帝的手谕么?!
可是爱人的味道没变
我依然沿着她前行
晶莹清澈的露珠啊
坐在麦芒上 等着我的问候
在清晨的天空下
在日月交接的时刻
那个满脸骨灰的人 是谁?
我从坟墓里爬出来
用多余的日子瞭望人间景色
笑声如钟声 那个佝偻的僧人也在看天的辽阔
塔尖扎住了日 无言的疼痛照耀遍地的血红
时光暂时停住了脚步
张玉皇派一支羽毛来接我 当然
周围一定会有八个侍女在笙乐里歌唱
沿着僧弥的经声 我的眼睛在升腾
天空近在咫尺 垂手可得
阎罗殿传来一阵锣声 和一些人的名字
{当然也有我的名字}我的律师在和它们谈条件
律师说我摊上事儿了 一时半会儿谈不妥
站在时光里 我一脸漏洞
春风贴在我的脸颊上 像一匹狼咬出玫瑰后一样狰狞
站在时光里 时光一脚把我踢出时光之外
我站在时光之外 时光狠命地将我和她的距离拉长
几万万光年 黑色而遥远 伤心并不那么简单
悲伤的河流还要入住大海里面 你说你是大海?
我要和你谈谈你妈妈的事情
梨花开了 像风筝飞向山岗
我悄悄蒙上眼睛 很多亲人用黑夜看我
奔跑 奔跑······
舞蹈 舞蹈······
时光 一片漆黑 而我的影子一片光亮
站在我的影子里 我满身春光
为一个悲凉的墓场 让我也秀一场
上帝在吃草 菩萨在分娩 我在高声歌唱生活
回头看时 繁华和荒芜患难与共 相依为命
我背着幸福 幸福太重
我心存忧伤 我已无力忧伤
终于 我丢弃一切光亮 获得沉寂
你藤萝般的缠绕 是想让我与你说再见
我知道:最美的东西来之于瞬间
请收起你的惊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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