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前世今生,所以,遇上你,当你的目光如雪上的弦月落在我的耳际,虽然我连耳洞都没有打过,但是,我就相信,前生一定为你戴过银色弦月耳饰,一定无比的恋过你那一袭镶着紫云边的白衣身姿。
你说,我应在江南。我在浅淡的微笑里告诉你,我不是那江南摇橹女子,我只是北地的寒枝,你曾经掬捧青丝红簪的手温和着那些净雪誓言,被我记在了耳畔,没有穿耳洞,我却生了一枚可以相认的桃红痣。
我们在春天里相识,我想着这个春天为你着上湖水翠色的衫。前世里我一定曾经为你而戴过翠色熏成的玉玦瑱,那玉色很暖,令我至今不曾责怪那一世的离别。
你的笑带着春日夜色般时暖时凉的戏谑,可你会在笑里认真地说我再不会懂得忧伤。我窝在你的判定里心思全是浅绿深碧,我第一次觉得,这春,来得最易也最不易。我给你的笑,像云纹,跟着你的脚步做镶嵌。
我没告诉你,我特怕与你再擦肩错过。我只玩笑般对你说,请掐指算算日期,看看哪天我需要打包开始没你的行程。你就在那端笑得无辜,隔着旧日累累的花丛。我忽然就想起了前生,我戴着金铃的耳饰,环佩如铃儿的走向你,笑声也如铃。
我真的真的不希望,有一天,那金色铃当的记忆再次成为轮回里的钟鼓,要想再逢,还得听它敲上一生。如果我把这方寸心熬成红透,是不是能够把我们的相遇念叨成茧,提醒你摩挲生疼?然后,这一世的那一句“再见”,就都省却了。
我喜欢你絮叨叨念着我的名字,像夏日的蝉,不焦躁,足以哄我入眠。你说要全全的叫着,扔下一个字都不舍得,忽然我就想看看你亮晶晶的眼,山水的纱窗后,它是不是带了清凉的蓝。就像我前世曾经戴过的蝉形耳坠。
你说愿给我大晴大晴的蓝天,我那些隐而未宣的惬意,像鎏金,锃亮亮的翻新了。那我就做蝉吧,收翅,栖上你呵宠的枝,叫一声知道,然后贪眠。
面对我的素净寡淡,你曾抱歉说,你还是离不开繁华。而后,我就有了一些日子里的夜色里独酌。有时撩开耳际,觉得空落落的,像前世一样,戴着一副琵琶坠多好,随时还可以弹上一曲,只给自己听。
有时我也在想,繁华是什么,清素又是什么。想你的好时,那繁华就是青苹果的乐园,一春苹果花的净香,一季的青苹果香。想你的不好时,便觉春天也太暖,暖得拂落一襟白花瓣,转眼就成了落章。前思后量,还是坏心的不忘算计,哪天再独酌时故意让你撞见,而后登堂入室跨进你的心疼。
你说,字写那么多,可以出书了。呵,那你唤我织女吧,倾心作机杼,殷切为梭,织出心里的一丛丛丁香锦,挂满你这个笨牛郎的宣墙。前世,我一定有一副丁香坠,金色流苏触到肩,被你的目光深深深深地嗅过香。
我的素手还在键盘上拨拉着,我想在文字里变魔法,这一次不要丁香,送到你案头眼前的,我要满满的玫瑰香,那香的名字也叫:爱人香。
每个人的身前身后,都被烙上评语,而我说,男人,你做你自己就好。我喜欢你站在涛海浪端,喜欢你扬琴作龙吟,喜欢你轻衣散发戏游尘。也许,我的心里一直揣着前世的那副双龙坠,那些曾经一次次撩动我耳际的宣言,一直不曾忘:来世为精卫,填满你的渡海。
这尘世里,难得有一副真容。那便由你做那坠上的天龙吧,金丝作底,铺蓝砌玉,盈珠作目,遗落世间,遗忘尘里,掀起勿相忘的潮声。
你说,元夕快乐。嗯,元夕来了呢,华灯满街满城。可是,想来还是前世的景好,回廊里点上明灯,照着你的白衫透着喜红。我用金色打制灯笼坠,搭肩的流苏垂成耳际的盛妆。那时,我用身影挑杆,为你持起来路的宫灯。
现在的我,只想与你躲在某一处回廊里,看这盛世的烟花,穿着一样的衣。再一起放一只孔明灯,告诉前世,我们终于又相遇。
没与你遇见的时候,他们总说我:你太安静了。呵,没有人知道,我只是在细想前世见你的妆容,细听前世的耳语,然后准备讲给你的今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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