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万万没想到,原本应该轻松愉快的回“娘家”之路,差点就变成了“三过家门而不入”。 2月14日,“雪龙”号抵达中山站附近海域开始二次卸货工作,中山站度夏队员和内陆队队员也随之陆续返回“雪龙”号大本营,我也在撤离中山站的人员之列。上站两个月,从一开始的新鲜、迷茫到后来的亲切、喜爱,中山站周边的每一个丘陵、每一处湖泊都留下了我的足迹以及回忆,虽说一直盼望着再次看到“雪龙”号那红白相间的熟悉身影,可如今真要走了,却也感到依依不舍。
最后一次拍了站区周围的照片,和相处了两个多月的越冬队员们一一告别,15日下午,我站在开往“雪龙”号的“黄河”艇上,望着逐渐远去的中山站和码头上越来越小的队友们,眼泪止不住地扑簌簌掉下来。 约莫开了近半小时后,“雪龙”号已近在咫尺。虽然告别中山站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去,可一想到那一张张久违的熟悉面孔,一想到那曾走过无数遍的甲板、舷梯、驾驶台…….我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举起双手用力向船上的伙伴们挥舞:“我回来啦!”话音未落,只见水手长在船上大手一挥:“快回去!现在只卸货,不上人!”尚在挥舞的手臂顿时僵在空气中,眼见着小艇一点点驶离“雪龙”号,我呆滞地回过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是神马情况?”
开小艇的船员们笑了起来:“你看看外面,海上已经起风了,如果现在要用吊篮把你吊上船,这个高度很容易出危险的。”“那怎么办?”“回中山站,明天再来!”“额……”我风中凌乱了。 说归说,此时的海面的确已不像来时那么太平,大风掀起2米高的涌浪,小小的船身在浪中起起伏伏,不一会儿便晃得人头昏眼花。南极不愧是地球“风极”,进入2月以后,中山站几乎每天都要刮起8、9级的大风直到深夜。与我一同回船的气象员张弛解释说,在南极,风从高气压的内陆高原向低气压的海平面运动,由于南极内陆与海边有近4000米的高度差,风沿着冰面斜坡下行时会产生强大的加速度,因此越接近海平面风速会越快,就形成了该地区特有的“下降风”。也因为如此,“雪龙”号每天能够进行小艇卸货作业的“窗口期”非常有限,完全是在和天气“抢时间”。
灰头土脸地回到中山站,小伙伴们见了我都表示出强烈的惊讶。等我解释完前因后果后,大伙儿不出所料地都大笑起来,纷纷说是老天爷看我舍不得回船,要留我在站上再住一宿。我虽愿意多留几日,可无奈所有行李包括洗漱用品换洗衣物都已随着货物运回船了,我也不知打包行李时哪根筋搭错,随身的包包里居然只装了一个饭碗,怎一个囧字了得啊!
16日下午1点,刚吃罢午饭,站上来了通知,小艇要回中山站,让我抓紧时间赶快登船。我立刻匆匆坐上回船的小艇,又一次和在码头送行的亲朋好友挥泪告别……等等,剧情走向为什么如此似曾相识?海上的涌浪越来越大,竟然比昨天回程时还要激烈,我站在甲板上左摇右晃几乎难以立足,一个船员从舱室里伸出头,喊我赶快回舱里坐着。等到了“雪龙”号下面,果不其然再一次被劝返了。等我灰头土脸地再次面对中山站小伙伴们惊呆的脸,真是没有最囧只有更囧。
有消息传来,当天晚些时候风浪会变小,让我随时待命再次登艇。百无聊赖地坐在综合楼里和小伙伴们扯淡,有队友笑称,这一次要再登不了船,我就真成“三过家门而不入”了。我点头称是,表示如果不幸言中,等我回国就立刻买彩票去,谁让古话说得好,否极泰来嘛。 傍晚五点半,我又一次站上了“黄河”艇的甲板,一样的码头,一样送行的小伙伴,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股酸爽。两天连着告别三次,眼前飞速后退的景色已再也引不起我的离愁别绪了。我心说,要是今天还上不了船,我就要彻底“累觉不爱”了。再转念一想,我不过是回船就尚且如此艰难,那些负责小艇卸货的船员们,春节期间每天都要带着满载着货物的驳船如此折返往复,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2月16日傍晚6点,我在中山站度过2个月零5天的之后,再次回到“雪龙”船。新年,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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