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几年前曾看过一部风靡网络的动画片《李献计历险记》,里面的主人公患有一种叫“差时症”的病,具体症状表现为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快慢。当时年幼无知的我对这个听上去逼格甚高的病种有种不明觉厉的膜拜,直到我开始了奔向南极的旅程,我 才知道,原来在雪龙船上,“差时症”是个流行病。 以北京为中心,在我们沿途停靠的第一站霍巴特和目的地中山站之间,恰好穿越6个时区。每跨过一个时区后,船上都会通知调船时。 “早上好呀!” “早什么呀,都十一点啦!” “哦,我还以为是八点呢!”
(雪龙号进入浮冰区,破冰前行)
这是调船时后的典型后遗症:东八区的生物钟,东十一区的作息节奏。为了和国内联系以及发稿的方便,我带了两块表,一块对船时,一块对北京时间。从上海向霍巴特行进时,船时一次次调快,眼看着好端端的7点忽然变成8点最后变成9点、10点,刚吃过晚饭就要睡觉了,只有一遍遍感慨“时间去哪儿了”。 东八区到东十一区只是“差时症”的序曲,从霍巴特向中山站,10天的航程中横亘着6个时区,船时几乎一天一调,从比北京时间快3小时变成比北京时间还要慢3小时。到这个时候,顽强的生物钟就是一种负担。调船时后,隔壁舱室的王姐每天凌晨3点半就准时醒来,不得不痛苦地在辗转反侧中等待晨曦的到来;相比之下,经过一个月的航行训练,我幸运地练就了随心所欲地跟着船时作息的本领,彻底沦为“差时症”患者。
在大海上生活久了,钟表也失去了意义,最常用的的时间单位就成了早饭、午饭和晚饭。“吃过早饭两小时了”“距离晚饭开饭还有一小时”是雪龙船居民表达时间概念的基本方式。“差时症”的另一个表现是不知今夕是何年,如果要票选最能难倒全船人的问题,“今天礼拜几”绝对是夺冠大热。 雪龙船已经行驶至南纬65°的冰区,距离中山站不过460余公里,极昼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船时已经指向21点,晚霞才姗姗来迟,给人一种一天才刚过一半的错觉。每当这个时候,辽阔的地平线就仿佛燃烧起来,白皑皑的冰海霎时披上了一层薄粉,偶有几只雪燕、企鹅和海豹飞快掠过,给肃静的天地平添一抹生气。
(浮冰区遇到小海豹)
“刹那即永恒”,此情此景,我想凡是来过南极的人,都会患上“差时症”,沉醉于此时此刻而不愿复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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