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斋岁里啁鸣

书洛

　　1、一子睢鸠 　　最初读《诗经》的时候，你还在身旁，笑我字字句句间吵嚷着不懂。我是真的没有长进吧，你走了这么久，我仍然是在那些古意横流的文字里混沌着。我一直未曾问过你那首“关睢”，可是，多年后的榴红时候，我却听到了睢鸠的声音。 　　当街头有石榴果因烈灼的性子终于抵受不住尘壳的包裹，乍如裂帛，那便是睢鸠的声音吧，在它们的和声中施施然的打开生命的锦囊，红得剔透的石榴籽粒像上好的琉璃带了眼，正静卧在洁白的絮衣里封斋。被一双沧桑的尘手剥落，成为弈禅的玲珑棋。原来，穿越便是，你是多年前的睢鸠，而我，则成为多年后的石榴。 　　 　　2、一过鹊呖 　　古人将喜意沾于鸟的身影和声息里，一首“鹊巢”道尽了我至今仍没被你教懂的热闹。不过，这北方鹊是多了，春的翠顶还未露，办公楼后已然鹊声窜跳地招摇。 　　同事说，喜事到。呵，若我微笑，这算不算也是小小的喜事一桩。那一年鹊的叫声里与你相见，你的少年，我的懵懂。而另一年，鹊的叫声里看着你敛起袈衣颜，扔下我以后日日夜夜的无所适从。鹊声织绣流年景，却也终是湮了绣堂。久了，渐渐便解了鹊声里的空缘，鸣唱如三千红毡，而我，最宜的便是默诵十丈素读。 　　 　　3、一斛雀啾 　　一首“行露”人与雀比肩，雀微人怜，当初听你讲时却是毫未用心。那时的目光正正投在院侧那青梅枝上，有鸟似雀栖在上头，仰首张嘴，叫得比我心还欢畅。 　　我终究还是没有懂得你的慈悲，那时是，此时犹是。你用那时的悯语解了千年的轻愁浅恨，而我知，你用现时的梵声亦救赎了多少日未升月未全的颓叩。青梅还在，雀儿依旧啾声纤巧，一声声如轻啄，将一世与你的因果啄成轻秤小斗，泊浅，无意义称量。 　　 　　4、一捻燕唧 　　“燕燕”是你讲的送别，可是，当年，我并未拿那诗句间的悲戚送你。也许是因为你从来都是素衣皓齿的立于我的眼前，不因我故意折枝而愠亦不因我为你采花香而喜。我始终记得你的那句话：尘且无相。 　　我做不到无相，至今仍做不到。那些在你面前的无相，最后都化作了无你时生念的纵横嚣张。曾经，你看到的喜无相，后来都藏了微怨，你看到的悲无相，最终都成为一种自己的煨毒。燕又来了，梁上飞行，唧喳声试着不扰旧人。燕不知晓，经年里，我早成翻覆的沉草，衔来垒檀巢，安置迁徙的皈依，恰好。 　　 　　5、一叶雉咕 　　我现在早已想不起你怎么对我讲解的那首“雄雉”，只是那时的你可曾也有过对眷的察觉，或，可有一时对那鸟儿思念而忧切的体味。或者，所有的感觉亦不过是你手间佛珠之上的浅浅蒙尘，经语拈过数遍，如何还会附佐。 　　雉是常见的，一点鲜色的羽，总让我想起流炫的簪花。羽如千叶，几翎鲜丽阳光下泽波，似千羽皆别了恍惚的簪色，这雉多幸运，尚有我为它惊艳，而世间关于我的那些惊艳早已焚散。雉咕咕似低吟，诉着它的不明了：尘世何为，一花净，一叶禅。 　　 　　6、一样雁鸣 　　那时吟着“匏有苦叶”，雁便来了，于是，知秋。我不知你为我讲述的那个济水渡口的女子千年前是否有一时等得那人来为她搭一蓬红妆，我却知，那一个我未懂这诗句的秋天里，抬首那红黄的叶间全都是为你擎亮的目光。 　　现下的节日里，满街的霓虹像藏满疲累的秀目，风情，却负了尘重。这便是为何人人都更喜穿行于山寺间萤光一点的清夜风灯里，那一盏盏微微笼寒的晕色，似行走间的步步生莲，值得每颗尘心的朝谒。雁鸣几多来回，我才懂。而今，淡笑如藕，深深心，深深入了空。 　　 　　7、一索流离 　　昔时的一首“旄丘”，听你慢慢解来，才知，流离原来不是失所的伴儿，而是枭鸟的名签。而今仍能看到流离，白昼里的闲盲，夜里的睿目。每每似乎又记起你细湍的言语对我讲枭鸟幼时也是甚好容相，就如我那时，也是甜笑的满月之貌。 　　成长总是无力解读，就如枭鸟不明白为何终是落了个凶冽颜，就如我，亦不能深究为何后来拾镜，入目只是浅浅弦月之姿。那些年里，你的袈衣背影是所有盈缺的经卷。刺血誊经，我才懂，流离声本为道场，且圆了你的持奉，早隔了我的戒城。 　　 　　8、一络乌咻 　　那时一首“北风”，听你解狐赤乌黑，听你讲盛然大雪，而室外恰恰有大雪似翼在飘掠。自那时起，一直自觉得雪便成为见你与不见你的心魔，淘尽胸臆里的热息。 　　从未见过火红赤色狐，却是乌鸦最是常见，有人说厌它，有人喜欢。那一天，林间有乌声起，寺间却正看佛前跪拜的童颜，一个青衣，一个红衫，竟恰恰映合了旧时的你我。如今，始知道，你自是一直心明日月，而你可能永远都不明晓，我便是那红衣赤雪，却也成为今时袈裟之畔的璎珞珠。 　　 　　9、一翦鹑喑 　　“鹑之奔奔”，最初听你解读它时，我曾暗暗道尽那鹑鹊之人的无良。那时的你，却是依然唇边无怒无躁，或者你早便俯仰千年之景，是以早早懂得，万里国疆不若拂一掌莲华。那些尘事那些尽非良人，值不得牵半分素肠。 　　我却曾因为那些诗句而厌了鹌鹑，可笑多年后才在岁月中渐明，尘念牵惹豪丈，那千年的人早已成浮埃，唯有那鹌鹑其颜未改，其声未变。真真应该道上一句：鹑鸟何罪。而今，青翠丛中鹑声又轻轻起，似怯似弱，竟与我那些曾经不敢擅许浮年的心事一般模样。鹌鹑若可与人共语，我便会告诉它，若抛却故身，我们都可以邂逅梵行，自在相续。 　　 　　10、一半鸠喁 　　如今，“氓”已成为教科书里的一章，是否也会有一个老师像你旧时一样的耐心授解，是否也会有某个学生，如我，只载两耳斑鸠声，只闻鼻端桑葚甜香。现下才觉，自己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一直未能做个于文字间最恭谨的学生。 　　那时的我曾像斑鸠，以为你便是一株桑之未落，其叶沃兮，幽亮的眸负我如醉的啄尝。却原来，我错认风华。多年后，鸠声里又扑楞着啄桑，我却再不是那时的斑鸠愫怀。已然只在桑熟里，以掌作宣，以桑葚汁色作墨，清骨作笔，滴髓来研，书写而今的持戒，持舍那半程旧时，戒得此半程素愿满。 　　 　　11、一点凫吟 　　塘边野鸭三两只，那是少时常有的景。你就在那样的池塘边浅浅来解那首“女曰鸡鸣”，我自此清晰的记得了眼前那野鸭便是凫鸟。天暖，水息漫如青草味道袭入鼻间，却那时并未真正体会到，何为莫不静好。 　　多年后，凫鸟仍常见，一个人的安静里细细听凫声，它却总将其声掩在水里，惹得水颜微微皱了眉，起了涟漪。追认旧时的凫声，从来无影，却是那一池水畔被时光悄悄换作了一杯润胃的温奶。若当时，我便懂得你是我不能舂的五谷，懂得那些旧时是我过午不能食的持斋，那样多好，我便会少现了许多执拗的贪相。 　　 　　12、一痕鸨肃 　　那时听你吟“鸨羽”，我稚气的说着且慢，那鸨鸟究竟是何等模样，偏要你细细讲。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记住你的描述，只多年后知道，那鸨鸟与人有些些相似，尘世里只能以脚步走来，不擅于起足飞翔。 　　鸨声是否肃肃，我从来不知晓，可是，不擅飞的鸟也许声便是肃肃然的，在注定的沙盘之上按添如茧的屐痕，总是难负欢畅的吧。我庆幸岁月奉养声杖响，将尘事引诫成为落座的蝶翼檀色，温厚的可折可叠。是以，这执杖的余世，我有杨柳枝，鸨也可得受施的钵盂。 　　 　　13、一鸿晨风 　　最初读“晨风”时，还曾对你说，终于有了我懂得的字。你说，此晨风为鹯鸟。至今想起那时自己的呆怔，与那时的你一般深深笑。晨风类似鹞鹰，素来猛疾的飞行，想那一声破空般的鸣叫，轻易会划破清晨晓风的衣帛。 　　离你的日子一天天累积，足够高到掩去身影时，才明白，那些曾经因你执着的心只是独自卜卦的蓍草。就如鹯鸟声苍穹里纵横，亦不过是一丝如烟的鸿爪，明镜台上难索明镜。唯有捣尽分别心，才能拈起无量，才能知道，如何将无求次第供养。 　　 　　14、一江鹈哑 　　少小总是不懂郁伤，是以，有你的日子我如何能诠解你吟来的“候人”。只因诗间的鹈偏想起那彩画里的竹筏鹈鹕，那如袋的喉囊将鱼儿的所有挣扎都瞬间收藏。那样的时光里，清水凌凌，恰好，我以一尾鲜鱼之姿，被你的身影收复亦如入了鹈喉。 　　宿命是渔人，随意划过了我的一处水域，再不闻鹈声。还好，时光是一双乞檀的手，慢慢将我沉缅的残岁解蛊。那一次在离你不远的水乡，我真切听到了旧时你曾仿效的鹈声，只是，西风江河无惹心，那记忆再濡不湿盛满戒护的我的舍宅。念与不念，再无挣扎。 　　 　　15、一帐鵙呼 　　一首“七月”，请你原谅，我只记得了那半句的七月流火。还有记得了那个奇怪的字，记得了那一种鸟。你说鵙亦叫伯劳，你说鵙声响亮独特，不庞大的身姿却因其鸣可以驭蛇。我总是记得了这些无关紧要，是以，你走后多年，我都拾不到可以拿来砌墨的千古抵金字。 　　成长有如鵙声，终究有一日驭了我心头盘旧日而眠的犀蛇，那些弦弦色色的风花箜篌雪月鼓角还不为你知道，便都弃了。幸而，世间还有鵙鸣，数年后的一声，穿越红尘的千帐，为梵辰报时。 　　 　　16、一息鹳邕 　　“东山”里一语识鹳，想起水泽边那水草般纤姿长腿，我向你笑嘻嘻的讨教它的叫声，你拒绝了我的看似戏谑。世间总允许想象，想象鹳声如锣如钹，或者更如花开午夜的吐息悄悄。 　　世间更纵容生长，却早早剪枝了我的心丛。你的托钵是我余后多年的梦中醒来，满掌沁凉。直到有一天我成为自己的檀越，摊开手掌，接受舍与得的资粮伺心，我终于听到鹳声，原来与暮鼓晨钟一般，将焰焰繁华释解为清清水月。 　　 　　17、一埒鵻啭 　　“四牡”曾被你讲得生动，似看到马儿奔忙，又似看到鵻鸟飞跳，而我那时如何会解人世的匆忙。鵻鸟是那枝头上的鹁鸪，你说，雨欲来时闻其鸣，天将晴时再听其声。竟是一只善识尘相的鸟，先将天色揣测个明。 　　我却不及鵻鸟，未能早早将你的尘色涤清，于是，你的背影成为我苦修的一程又一程。直至手中的卷字终是植成心间的茶垄，懂得纳了经语，梳成清幽素田。回首识你时的晴，错你时的雨，第一次听到心楣之上的鵻声，那一声不是白驹，却是，一样将旧时恍息过隙。 　　 　　18、一丛脊令 　　“常棣”里识脊令，姿不伟然，却是可以将一声鸣叫唤个周遭满。那时，听着你字字的诠释，我却生了羡慕的心，那脊令多好，少了失伴的担虑。若索离，群鸣而起，归途犹可依。 　　偏偏红尘最不忌我的害怕，你终究还是将掸禅衣起程，而那时，我寻不见脊令，我亦学不会脊令的音色唤回你。或者，红尘总要有投渊赴火，而后才得了度灭。而今，时时脊令声，唤着它的唤，嚷着尘的嚷，却也净着我的净，偈着我的偈。我相信，桃源仍在世间，只是，阡陌之上再不需要相遇。 　　 　　19、一枝仓庚 　　与你相识时，还不懂何谓江南，只隐约知道那里离我很远很远。可是听你讲“出车”中的春日与仓庚，便为我多续了江南的景。想着那桃裹着青梅的心思将开未开之时，那仓庚仰首卷足立于枝上，仓庚即是黄莺，一声婉转清脆，似能催得千万朵桃子报醒眉。江南便近了，近在你的眼间，我的指端。 　　多年后，我到了江南，清心早已学会不去参拜旧时的软红。于是，我未见桃，不觉憾，未聆仓庚，不觉寂。却是有你的寺间一树黄花俏如仓庚，似放喉一声声的婉转，于是，我的红尘仍可醉，只是，你我如参商之星，早各饮梵际。 　　 　　20、一寸鹤唳 　　初读“鹤鸣”的时候，还未见鹤，再读“鹤鸣”时，鹤的丹顶已然在我生长的春秋里穿行了多年。而你，走得太早，终是未曾听过鹤的清丽之声，未曾看过蒹葭之上的鹤之纤舞。 　　多年后的今时，纵是我拈尽檀香，额触蒲团之上的莲息，我仍知道我与你尚存的距离。时光只将我的尘衣熬素，却心头一点仍被尘水浸着丹红，俨然一只丹顶的鹤。你却已然是百年身心，苦乐早已希声。季季初雪来时鹤都将最终一舞，最后一次扬鸣全心捧奉，唯愿那一幕会刺破经天尘水，成为你一瞬的摄受。 　　 　　21、一注桑扈 　　千年的“桑扈”被你一语解破，那时我还会稚气的抚掌而笑，原来它是布谷鸟。我应该感谢你从来不将红尘心事赋予天地间，于是，你便从来不曾教会我对着布谷声声叹尘世的归与不归。纵是你离去，经年的夜里我亦不曾吐过布谷之憾鸣。 　　多年后，我身着浅翠衣，在林深的山间听桑扈之声就在身旁，那时，有梵音由寺间缈缈传来，我竟听桑扈似笑。千劫万劫已化，浅笑里，左挹正诵，右注戒藏。 　　 　　22、一瓦鸳鸯 　　一首“鸳鸯”算是最堪喜的景，一句君子万年记得最久，每每成为多年间对你最宜的送念。其实你又何尝需要这样的祝福，你大概只需看到我将多年因你而入的蛊一夕终于放生。 　　多年后，偶尔见鸳鸯，但见静静浮水，未闻其声。或者，鸳鸯的话少让世人旁听，世心的缚缚缠缠如浊味的兴渠，令鸳鸯声持了禁戒。鸳鸯是世人的还愿，只因时光可踏平红尘神仙眷属，屡屡都成幻境。于是，旧时的嗔心早改，即使今时有你在身旁，我亦只会鸳鸯声里无痴的探守须弥。 　　 　　23、一溯鹙嘶 　　那首“白华”里并未听你细讲鹙鸟，却是多年后的一曲天葬将这鸟记得深刻。秃鹫，当是一种多锋锐而冷峻的鸟，噬断尘息最后一线，这一世一生，这一袭身形，皆皆啄落成齑。纵使人人说那是轮回里一帘望穿，我仍然慑于它的寒冽。 　　我终是怕疼的吧，即使为那失温的肉身也仍担心它的生疼。这便是你我的区别，我总万念起，念念缓缓剥离，落刀艰涩。而你只是一念起，一念灭，念念不过是掌间的翻合，于是，你手无利刃，盘座近佛。时光如一鹙掠响，我在棋局间溯洄，仍揣尘世的惊怯，而你，早拈局外的般若。 　　 　　24、一发鸢喝 　　喜欢“旱麓”里的那句鸢飞戾天，似乎看到鹰的逍然而翔，即使满世黄凉，亦不过是它手间的一杯清酒，尚不足点洒来祭一际苍茫。现下想起旧时共读时你的目光，那时你会不会也如鸢一样，俯视苍生，而我不过仅为微尘。多年后我的目光则成那点滴清酒，盛了一樽凉汤，好似只能浅浅的祭拜岁月。 　　三月纸鸢飞，仰首看还寒的天，似听到含着寺宇的山间一声清裂，像一缕垂直的阳光，成为挡寒的手臂。此时，你在鸢声的那处端坐，拈诵镜花，我在鸢声的这方涅槃贪嗔的白发。 　　 　　25、一指鹥喃 　　那时一首“凫鹥”，你为我点解何为鸥鸟，如今想指给你看那片片红色滩涂之外的俏丽净羽之姿，却是你早离了这餐此地的盛宴。 　　水泽之上的鸥鸟是世人目光间的远顾，身盈体轻如冲冠少年，想起旧时你也曾一身白衫，负笈而就我的眼前，想起你从无寒光从无横眉，想起我那时还不懂粉黛红颜。多年后鹥鸟声在水间轻沾轻连，将一场少年游打断，声如木鱼震指，指间落红泥，沉沉碎碎的，全是忘看。 　　 　　26、一袂鹭啼 　　“振鹭”一首，旧时于你的口中清清朗的将白鹭解读成高洁。其实，那时于我而言，何谓高洁呢，不若一鹭飞走，给我一靥笑的佳期。 　　曾经以为你的离去，是我此生的欢喜从此负袖而去，就如鹭飞别过翠枝水暖。岁月麾下马蹄疾，那些苦守在生命的战鼓中慢慢焚脆，终于割舍。多年后鹭鸟再来，拂尘之姿，鹭声再起，嚼梵之音，我再不怕今时旧日的与你面面相对。余生的坛城已就，或我可以与你一同捋捋袈裟的衣袂，笑别那恍如已隔了世的夭桃时光。 　　 　　27、一径桃虫 　　“小毖”一首，那时我对你喋喋不休相问何为桃虫。本以为是一只栖桃的虫，却原来是鹪鹩，巧嫩圆润的鸟，像怠懒不喜起床的孩子，浓羽如厚衾，不露颈不挂冠，憩在桃叶间倚着桃红继续绕梦。 　　我也曾有桃虫之心，不欲饮尘水，不想尝世汤，只是你的转身将桃叶扫落，我的惰骨终是被拆。数岁里，曾番番纸上画鹪鹩，以我的桃微开之姿作序，以你的策风之势落章，年光久，才明了，那时的一切皆是自己的入戏。待得缚眸束香膝落薄团之上，法雨一场，看旧时桃依然是桃，叶如初时一般生着翠生生的颊面，仿若我不曾来，你不曾去。而那些旧时的轴画，浓淡墨色缓缓攒成一径，那是余世的渡海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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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洛

幸而世上有诗经，还有诗经里那些灵动的生灵。---动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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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蝶儿

我先占个位，一会回家欣赏，问好书洛：）{:1_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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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舟

用典太厉害了，是不是老书箱子出身。读书破万卷，我看读书破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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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の雪

{:1_636:}佩服啊，文字越发老练了，不过文字背后的心境依旧清新、素雅，尽显玲珑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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