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 世间常常有分手,到底是还未分清爱的青红皂白,分分合合竟动起来比天气还容易。 看过了无数次蝴蝶双双.飞,定是没看过蝴蝶双双入冢。如果少年时,曾经将两只快要风干的枯蝶一同埋葬,如果那时执锨的是你和我的手,如果你我曾左右各植一棵冬青,那么我们一定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化蝶的故事,那么我们一定就会写我们自己的爱情志了。 爱如蜇伏之虫,一次掘乱,便杀了生。我们都该慢慢学会,让慧明之心来护持爱的生。
亲情· 有时看到老人遭遗弃的例子,便会想,当我垂垂老矣时,谁又会在我的身旁。 乌鸦说,快快归家。世人说,叫得如此难听。却不知,那叫声正是喂母的切切音。那只老了的乌鸦坐在巢窠里,引颈等虫,曾经的小乌鸦而今正是捕虫的壮年。打食归来,先喂母,只因为它的思维里有个最简单的弦,那就是母曾如此喂过我。 谁喂过我,我喂过谁,这世世轮回实在是难逃难了。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亲情成为尘海里的拾贝,为什么不能含笑护持他的夕阳?
真情· 那只被救的鹤一定还在芦苇荡中飞翔,每次候鸟飞来,我都会这样想。那个用自己的青春生命救起丹顶鹤的女孩,必也会这样想。 卫济川养鹤,鹤能为之识字衔书,晁采养鹤,鹤能为其受命寄诗。那个丹顶鹤故事里的女孩一定不是卫济川也不是晁采,可是她知道鹤来投宿缘,芦苇荡之地就是它的家,她要让它安心归家,安然驻扎。那只丹顶鹤一定会年年重回,因为它知道只要回到这片土地,便可以栖上女孩长眠的枕。 护持着相生,好鸟与敝衣,也是朋友。
深情· 人要懂得钟情,是那种可以如雁如鸳鸯一样的钟情。 渔人捕杀了鸳,鸯未离去,纵身投入煮鸳的釜中。有人射雁,雄雁落亡,雌雁飞坠入地,以身相殉。没有人要另一个人一定要如这般烈鸟一样,来此一世的目标就只是殉情。可是,我们可不可以略微学习一下烈鸟,可不可以坚信自己曾经的钟情。譬如恋情,譬如婚姻,能不能只是两个人的杨枝净水,隔舍不再寻香。 沸汤一般的红尘,有几多的钟情似莲花?我们或者可以从现在开始试着火中栽莲,护持相遇的钟情。
离情· 总觉得,人世间生离还好,或者可以哪天忽然再见,而时光或者还可以把再次相见消磨到无痛无痒。可是死别最难,难在再也不见,却又刻骨铭心的不能告白的想念。 我常常这样想她,想那个用芳华生命捧出我,而后独自留我一人成长的她。从前什么都不懂,于是痛里有怨,怨她简笔画了一个人生,却要我自己去细细的描迹,那个时候,我让她看到的皆是不快乐的我,枕畔常常是她担忧的湿凉。长大后才明白,我有多荣幸,我承载了两个人的生命,我的新篇也是她那短短卷章的续写。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是我早逝的母亲,我用生与她相许。因为这许诺,我学会了对生命的悉心护持。
友情· 我与他的相处,宛如睢鸠,在相惜的河洲,各自立在一头,衔泥不扰落花。 睢鸠被那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成就了世人眼中的暧昧形象。其实睢鸠是非常守则的鸟,同在河洲,却自懂男女有别,皆面对面的分立,真正的相敬如宾。我与他就是这样走在红尘之中,他以墨字里的懂得相赠,我以丹青上的欣赏相回。每一次他轻轻的叩门声,只是告之他来了,并不邀我们必定同行。 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有时,相识即便深深,相印却是浅浅,但相知却早带了感恩。因感恩,所以一直尽心护持着与他的微笑互生。
尘世需要时时护生,因此,那一年,他作画,朴拙生动,他题字,清隽温恭,他们共同执起一册《护生集》。后人序:有情世界,护生护心。你道为何护生?只因,每一种呼吸,每一个注视,都是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理应拱手而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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