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尘染
摄影/申晓伟
《尽情哭泣》,是印度电影《阿育王》的插曲。这些天,反反复复都在听这一支曲,我想,我定是中了它的蛊。没看过《阿育王》,甚至对剧情亦是一无所知,所以,听曲的感触只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尤,与故事无尤,甚至,与这曲子也无尤。
听到这支曲时,我正在看这组《行走坝上》的照片。深邃空灵,且曲风悲凉的主旋律一经入耳,便瞬间占领了心。那种感觉像一个云游天涯的苦行僧,从一座荒岛流浪到一片沙漠,又从一个渡口漂泊到一片滩涂。大地无垠,天空无际,遍寻不到一处温暖的庇护所。
这似笛似箫的乐器,声声慢,声声疼,将每一个音符都填满了死亡的气息,让人强烈地感到灵魂的窒息。
闭着眼睛听了一个多小时,仿佛老僧入定。于是,从初时的凄凉哀伤,渐渐品出它的恢弘出尘。
恍惚间,你又坐在对面,隔着一张红木茶盘,也隔着一方清朗明月。水开,冲一泡你带来的易武正山。谈笑间,月色正浓,茶色渐清。此情此景该是充满禅意的,只是,你从不与我说佛讲禅,只在茶的清幽里讲你的行走,你的云游;讲藏族的天葬,讲尼泊尔的婚俗……都说茶可以洗去浮尘,荡涤心情,都说禅是一种修为,一种意境。有些人用一生都不能放下执念,悟出菩提,而有些人只用一盏茶的时光,就从万象纷纭中走出,绽放如莲。
心中有佛,处处皆禅。
《行走坝上》,整个基调都泛着昏黄的老色,浑厚而苍凉,肃穆而宁静,是秋后的夕阳,一把老灰中透出的残红。四处飘飞的烟与尘无声地落下,落下,落成一件满目苍夷的袈裟。它,颓而不废;静而不死,低调中掺杂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张力。就若这一曲《尽情哭泣》,我最后听到的不是呻吟,却是呐喊……
落日的余晖下,行者倔强的脚印渐渐淹没在苦乐随缘的旅途中。他们有着凌厉的眼神,温暖而生动的内心。像长在深谷里的一株野菊花,傲岸于时间与空间之外,孤芳自赏着,个性凛然着,不需要用外在的任何东西证明自己。
《尽情哭泣》,那是一个行者经历跋涉,历经苦难,最终站在日落无人的旷野上,那里离天很近,离尘很远。虽一身的孑然,却又一身的圆满。寻找只是一个过程,皈依也不是终结。千帆过尽,只剩这一把瘦瘦的秋风,裹着皮囊下的那颗心,走向繁华过后的清凉。
《尽情哭泣》,哦,尽情哭泣,该是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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