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啊，老师

清平乐

一。


      雪，下了有一尺多深。山川白得晃人眼。偶尔起一丝风，这样厚的雪,鸟雀们一生难遇吧?不见它们像晴天一样,一大早,就把一个小山村,吵得底朝天.静悄悄的.
    树枝上，房檐上，悬崖上，时不时有雪团掉下来，又立即散开，扬起一阵雪雾，天很冷了，雪不凝结粘连了。
    庄户人家的小院落显得浅了许多。天一亮，家家都有人上房扫雪。人们嘴里鼻子里冒着大团大团的白气，戴着皮帽子,穿着棉袄,棉裤,棉鞋,鼓鼓囊囊的,踩着雪,找到芨芨草栽的扫帚,拿着铁锨,木锨,开始先从自己的院落扫起.通常是先扫开院落,接着扫通邻里的道路,今儿个陈大爷却不这样,他起得最早,先在院落中间扫开一条道路,出院门,一直向南扫去.扫出了村.他在腋下夹着这把秃骨爪老扫帚,转身回院里,抄起一把铁锨,又走出门,接着自己在村口扫出的路，一直向南铲去，雪被风刮起陂棱的地方，他狠劲地铲开雪，雪薄的地方，他只铲出几个搁下脚的坑，雪被风吹跑的梁梁，他径直走过去。
      他知道路上那些有水泉窟窿，那些有崖湾，那些有枯井----
      南大坡学校的鲁老师也和陈大爷一样，只不过，陈大爷是从陈家台向南大坡学校，鲁老师是从学校往北，还有其他的老师，有向东的，有向西的，有向南偏东的---，自从建了大坡村完全小学，就年复一年的这样了。他们给孩子们开通道路。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陈大爷的二小子和长孙都要去学校，村子里还有十几个孩子也要去学校，一九六三年的这个元月十五日，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