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思妄议

老朽 · 发表于 2014-12-8 21:11

吃完晚饭，照例是收拾整齐，打发一些闲散的事情之后，仍是独自案前，正待铺纸泼墨。有人却把房门敲得山响。不由得有些窝火，一拉门，见是梅子和砚君，一律潇洒时装，好不光彩。梅子见案头堆着些“书砖”，便问：正操练？平时朋友各为稻粱谋，久未谋面，忙应：有人说俺的大字筋骨不足，所以近来便总想活络一下。坐着说南论北，觉得不过瘾便鱼贯出门而去。梅子建议到“闲人居”坐坐。闲人居不过五六十平方大小，但已是人满为患，唧唧喳喳象是“鸟语”世界。一行拐弯抹角找了个位置。虽然来这个城市居住也有了些年月，但来这样的地方还算是平生第一次。砚君问要什么东西，翻翻桌上的菜单，我的手便下意识地伸进口袋，估计一下自己钞票的分量，就问：花茶么？梅子扑嗤一笑，来盅龙井吧！那种160元的。正犹豫间*却已应声而去。转身看着满屋众生茶客，饮茶的只顾饮茶，讲话的自管讲话，饮得吱吱响，讲得口沫飞。眼看，每桌堆得都象闹市上爆满的小摊，喧嚣得令人有些心烦。人有时虽然很雅，但更多的时候却是亲俗的。不知缘何，此时我顿然生出了几分烦恼和叹息。我想，有时人们把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拒绝外界的触摸，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人毕竟是善感的动物，感情沉积久了，自然需要倾诉和排遣的对象，所以茶坊也就自然成了人生的一个短暂的“驿站”，成了一方浓缩了的大千世界。尽管这里不乏人情味道，然而细品起来，却也是面目全非的东西了。真的不敢想象，待人走茶凉之后，明天一轮崭新的旭日升起，一个沉甸甸的夕阳西下的时候，这些寒暄中的热情是否又会成为陌路？茶的确很地道，也很香，给人以无穷的回味，象哲人咀嚼着人生，品出了悠长的韵味。可惜的是价高了些。梅子是我等中的得意人士，极力劝导：人生苦短须尽欢，当乐不乐非君子，况一盏茶乎？！梅子的话，倒使我想起了钱钟书先生对快乐人生的一段妙言：快乐在人生里，好比引诱孩子吃药的方糖，更象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电子……。难道生命的一世只是为逝去的岁月充当殉葬品？做人毕竟不能总是背负着十字架上路的。想到这，我便拂去了悲天悯人的心情，索性静了下来。心静了下来，也就自然听出了一些嘈杂中的内容。这里居然有几位“衣冠”人士都在谈女人。男人谈到女人都很来劲，虽然文人护面子，可偏偏比凡夫俗子更喜欢论及女人的美丑。无论承认也好，遮掩也罢，反正腰肢、胸围、大腿是男人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而且句句袒露到骨，很少体现古典浪漫的文字色彩，所以听起来倒也满象真的有那么回事儿。文人善侃，或许是文人的天性使然。有名家言：文人的心是两瓣的，一瓣是为人的，一瓣是为文的，所以便有文心雕龙之说。象是在标榜文人有着一颗敏于感受的心。说的也是，年少时看的是敬“马列”，而年高后看的却是学“山姆”了。曾经高尚的理想，火样的热情，却原来是一只“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电兔子”。光彩风华的岁月不过是充当了乌托邦的殉葬品。即使是在当今如此复杂的社会中，人们在自己生命最灿烂的时候，也是难于将自己许多美好的愿望对谁倾诉的，痛苦压抑的心理，远比缺衣少食更加难受、残忍。所以，在与生活的对话中，我们所看到的那种“幸福的假面具”就见怪不怪了。现实生活中，可能常会听到一些羡慕的赞赏：“你看人家那个谁谁爱得多滋润，生活的多潇洒啊”。我想，那赞赏恐怕也只是旁观者观花，其实又怎会知道那花儿挺立在那里的悲苦和无奈呢？窗外的夜色渐渐浓去，撞击着窗棂的寒风似乎也感到了有些疲惫。茶凉了，朋友的手又为我加水加温。朋友殷勤的举止也把我的心温得暖暖的。缥缈的茶气中，洋溢着难得的愉悦和温馨，我好感动。更让我感动的是，在这物欲横流的芸芸众生中，我们竞能穿越不同城市的空间，从容地聚在一起，敞开高尚或卑微的心怀，相互抒发人生的甘苦与郁欢。真的，我非常感激朋友给我的一夜小坐，尤其是在如此清冷的夜里。我太知道，人生苦短，需要逗留，需要相互了解和抚慰，需要相互携扶与鼓劲，需要储备更多的热情和力量去迎接更大的幸运与不测。因此当我们在闲人居门外的夜色中握别的时候，我决意不说再见，只在心里默默祈祷朋友们一夜好梦到天明。与此同时，我也自然地想起了与论坛的几位朋友侃侃交流的情景，虽然没有那茶气的相伴，然而不但不乏茶坊里的坦诚和直率，反倒更少了几分迂回。为此，东老朽谨将此篇献给论坛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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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断草 · 发表于 2014-12-9 08:08

老朽早上好！这么勤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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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断草 · 发表于 2014-12-9 08:11

这里居然有几位“衣冠”人士都在谈女人。男人谈到女人都很来劲，虽然文人护面子，可偏偏比凡夫俗子更喜欢论及女人的美丑。----------------呵呵文人雅士竟然也这般关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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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断草 · 发表于 2014-12-9 08:16

人毕竟是善感的动物，感情沉积久了，自然需要倾诉和排遣的对象，所以茶坊也就自然成了人生的一个短暂的“驿站”，成了一方浓缩了的大千世界----------------------------------------------------------------------------- 是呀，茶馆，彼此唠家常，谈天说地的地方。谁能想到它竟能折射出一大社会问题！除非有一位具有独特视角的大师使它“活”起来，否则茶馆平庸无奇，永远不会有更深的意义。而那个人便是老舍——一位语言大师，他用其独特的视角和手法使整部剧本的语言绽放生命的炫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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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断草 · 发表于 2014-12-9 08:21

在这物欲横流的芸芸众生中，我们竞能穿越不同城市的空间，从容地聚在一起，敞开高尚或卑微的心怀，相互抒发人生的甘苦与郁欢。真的，我非常感激朋友给我的一夜小坐，尤其是在如此清冷的夜里-------------------一杯茶事小，但暖人心则是大。它的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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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断草 · 发表于 2014-12-9 08:24

，虽然没有那茶气的相伴，然而不但不乏茶坊里的坦诚和直率，反倒更少了几分迂回。为此，东老朽谨将此篇献给论坛的朋友们。----------感谢老朽的奉献，读后令我有了更深的体会。真希望我们的论坛也能成为这样多几分真诚，少几分迂回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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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染 · 发表于 2014-12-9 10:10

清茶一杯，三两知己，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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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 · 发表于 2014-12-9 20:36

，虽然没有那茶气的相伴，然而不但不乏茶坊里的坦诚和直率，反倒更少了几分迂回。为此，东老朽谨将此篇献给 ...[/quote] 呵呵，只是老朽的一篇旧文，或许已经时过境迁，乃至于文不达意了。现实已经是“教兽”层出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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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 · 发表于 2014-12-9 20:37

清茶一杯，三两知己，很惬意[/quote] 老朽谢过想染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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