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公子,你咋就知道吃?我回曰,你可以叫我吃货。逗得你咯咯笑。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最爱吃冰淇凌,吃货就是虽然胃疾不能多贪多近它,却还是喜欢把一枚枚甜凉揽于眼前。我想,待到这个春天一过,那个从此融了你的气息的清甜的夏天就会忽忽的来了,而我,也把冰淇凌融在你的眉目里,可好?
深沉色的巧克力冰淇淋盛在琉璃盏中,远远望去,像给透洁的澈颜画了眉。那让我来递你一杯,然后用这深沉色为你融一弯涵烟眉,把你所有如巧克力般颜色的沧桑都抹去。那清甜会惹你一笑,然后推翻了前尘。我最爱看你的伶俐里又现了些薄嗔,然后我在你的眉间又看到了月棱还有拂云,你知不知道,这眉间的转承变化里,全都挂上了我安静的纵容。
冰淇凌化了,化在杯子里,我用手抚过你微蹙的眉,这一抚,是我从此为你用温暖画就的,那眉式,叫御爱。
将冰淇淋乳白的雪球放在小巧的白瓷碗中,上面放一片紫苏,心叶初展,双叶互生,覆在乳白之上,我让你看,像不像额前花钿。
我喜欢你的素颜,像这不着色的冰淇凌,我也喜欢牵起你的手,看你的妩媚一点点爬上素颜,比紫苏诱人,比那梅花妆里的梅花更讨人清怜。我递上这碗冰淇凌,抟着我拳拳的心为你奉上一场清霜甜雪,然后一叠声地问你,凉不凉来甜腻不甜腻。你的妩媚就一直未落,烘得额前粉色花钿妆成。
那冰淇凌终于还是化了,在我的目光盯视下,在你的羞而不语里。忽而你瞥目说了一句“讨厌”,呵,我笑了,像这融化的冰淇凌,疏懒的甜。
透明的高脚杯里,我调上轻粉色的冰淇淋,边缘放片片草莓,这是我送你的豆蔻妆。我曾经透过时间探看我未曾经过的你的少女颜,我想少女不识愁滋味时,你定是为自己强说愁而点上过啼妆,因啼不出苍凉,便啼出一些个春花秋月的小小叹吟。
来,接过这杯冰淇凌吧,再想想那会儿的时光,公子走在陌路上,而你用胭脂涂画着一抹等人来疼。公子终究是来晚了吗,所以,看到了你墨间的泪滴。可公子终究是来了,赶得上接住你流浪的孤沧。而此时,你仍有晓霞般灼灼的美丽,那不是啼红,而是倾心的妆。
你提醒我,冰淇凌化了。嗯,化吧,化了正好,溢了满室甜甜的味道,像你回给我的那个甜甜的笑。
我转拈出玫瑰花状的雪球,朵朵落在巧克力的蛋筒之上,上面轻洒草莓果酱,那些果酱流过花瓣,落在瓣底,怎么瞧着都像画了面靥妆。你接过冰淇凌,它们就故意留在了你的唇边,你的笑靥处,像一颗鲜活清丽的痣,陡生了灵媚。
我愿送你句句爱语,让你想不起揽镜来照,我愿翻阅从前,让你顾不得将它擦拭,这样,我就能够看到你独特的面靥妆,抵在颊旁,印在唇边。你是那爱的故事里最美的主角,我不舍得任何人再出场,于是,我用专注的目光和微笑做你的搭档。
那天的冰淇凌化了,可是,它成全了一场相遇,那是一枚俏媚的淡痣与记忆的相遇,那是一帧面靥妆与永远的相遇。可是,我的傻乔乔,你一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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