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感谢最后的泪吗,一旦流了,不敢再提不忘。
我曾经遵从宿命里无数次的不见,却还是忘了提醒宿命,别让我与你擦肩。我们也只是擦肩而过的时间,错过一夕,从此也变成与其他一样的结局,不见。
宿命大概也知道我曾经怎样的找过,从焦灼变成浅淡,本来已经接受了从极目四顾变为垂眸静聆阑珊,你却目光、声音、脚步连带着气息都清晰的来了。我以为可以试着相契,你最后告诉我,那叫格格不入。
嗯,是的,你本华衣珮玉,发冠风流挽,坐于雕饰精鞍的马上,跟着一溜儿挂着绢纱花灯的挑灯人,我以为你来是喜鹊登枝,却,不过是马儿踱走,花灯滑过,你不过是随意的临岸歇个脚。
回头瞧瞧你身旁的那粉蕊儿开,莲步儿绕,让我想起放灯的河里,一丛灯火之上一朵烟花笑。
世间最不宜的,便是盛世相遇,很容易让繁华拥趸得心事昭然若揭,而那一端还只是个花灯浅浅照。
我也曾甘愿为你身前灯。硖石灯,错落的明暗,跳动的全是你的光影。琉璃灯,为你千百次上妆,入目成痴。却最后,我才知,我只是一袭青衣,从来都是灯火里的枯槁,从来不解你身间的灯语。
我曾相信自以为是的红尘默语,就是,你确是宿命给我的最好的奖励。不久后就知道,我忘记放那盏孔明灯了,前世今生,你都不是我花草丰美的归地。
扑的一声熄了那盏相遇的灯,锁了相望的门,我开始细细听别人的传说。他们说,孟婆的碗是暗陶色,还蒙上了数不清的尘垢,因为被太多人的手抚摸。可是,我就想孟婆的碗应该是青铜的,擦拭得锃亮的净洁,上面的连枝纹应该像青花一样,相绕相缠,无续无断。往三生石上一放,连那石都微微散了几瓣清蕊的香。孟婆一定有着风韵的笑容,让人忘了一路淌河的恐惧,在她的目光里一定安守着很多人最终的秘密,那秘密牵着一个人一段记忆,想让孟婆能否手下留情,让失忆的暴风雨来得不那么猛烈。
我想,如果我见了孟婆,一定不让她看穿我的心底事,一定守着遇见你的这个秘密,抬手就饮。此一生我最后的记忆,怕只是四个字,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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