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论坛读书汇】阿牛读书的一丁点儿故事

烟暮春雪

        阿牛是1942年3月3日进的学校，也是1942年3月3日结束了读书的人之一，说之一，是因为还不知道，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是不是还有谁谁是这样，和不是这样。由于缺乏必要的历史档案，这里只能从权达变啦！      
       中国西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各沟各岔，有那么些山坡。山坡上有那么些窑洞和土房，就是阿牛和他们的家乡。学校就是关帝庙。庙里除了提着青龙偃月的关老爷外，就是一尊金鸡独立的魁星，庄户人间，就是修庙供神仙也够俭省的哈，关老爷亦臣亦帝亦神亦圣亦文亦武亦仁亦义，供奉他老人家，可以代替多少神仙圣贤啊！阿虎比阿牛小一岁，可是他在私塾里已经比阿牛多学了一年，《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都已经学完。阿牛还大字不识一个。二十几个学生上学，每人差不多就是一个年级。先生每日先教大一点的弟子，大一点的弟子再教小一点的。
       阿牛这天倒霉就倒在教他的不仅比他小，还是他爹赌友的儿子。这乡下，男人们嗜赌如命，又好赌牛九。阿牛爹和阿虎爹一起赌牌的时候很多，阿虎爹输的时候最多。阿虎这天上学是饿着肚子来的，前一天晚上阿牛爹赢了阿虎家能盛五斗米的一口大缸，一大早阿牛爹就去收赌债，阿虎妈拽着缸沿死活不让阿牛和阿牛爹搬。阿虎爹脸上挂不住，又被阿牛爹数落得一无是处，就给老婆一窝心脚，也不过掩人耳目，并没有怎么用力，老婆撒死泼赖就更有理由，索性装病卧床，阿虎家这天是输了缸又打了架，一副冷灰死灶模样，丢人现眼大大难堪，阿虎爹不怪自己牌技差，反诬自己婆娘头发长见识短，在给阿虎起乳名时不给起天字，也不给起牛字，愣是坚持起什么虎字，牛九牛九，虎对三虎总抵不过牛对三牛，不输才是天理难容哩。
       阿虎，虎头虎脑，又聪明机灵，早就看不惯阿牛一副狗仗人势的贱样，报复的心已经铁硬，在自己上了生课退下来时，先生叫住了他，让他教阿牛背《百家姓》前面的四句16姓。阿虎像饿狼看到了雪白的羔羊一样，差点在先生面前蹦起来。
      阿虎拉着阿牛的手，兴奋地喘着气，来到了庙中。他可不像老一辈人那样虔诚，他们径直走到魁星的面前，魁星正金鸡独立，手握大笔，象征性地点着满天星斗，那张开的大嘴，由于某种企图的缘故，有一种发出呵呵声的感觉，阿虎，忽然愣了一下，他握着阿牛的那只手不由紧了一下，阿牛皱眉看了他一下，他分明是高兴愉快的。先生在庙院里咳嗽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一位学兄瓦罐里倒核桃一般背《论语》的声音也清晰传来-----阿虎更加得意，他仿佛看见先生正坐在那张条桌旁，脸上映照着朝阳的光芒，将头使劲地向后扭着，听他的得意门生背书呢-----。
      阿虎坏笑了一下，就在这一刻，一束阳光照进了庙宇的破窗，哗啦一下，把魁星后面的墙壁照亮了一条，仿佛一块进士及第的金匾挂在了魁星的上方。阿虎知道，村里人供奉魁星的用意，因为魁星是文曲星的引路神仙，要想读书高中，金榜题名，必须敬奉魁星。他鄙夷地望了阿牛一眼，甩开了握着的阿牛的手，向阿牛摊牌了，他说，要背《百家姓》，可以，我会，我可以教你。但是，我不教囊怂。你若果敢在魁星的头上抹一把尿水，俺就教你。不然，你等着吧，先生查书时，你就挨板子吧！
       先生的板子是远近闻名的，那权威也是没有什么可及的。阿牛看了看阿虎得意忘形的脸，知道这小子不使坏是不可能的，有啥办法，好天牌在人家手里攥着，自己牛母喜母，又黑坐着，他又看了看魁星，灰扑扑的额头上，抹把童子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祖母还经常用他的童子尿洗眼睛呢！再说，这不很好玩吗？
     当他把一把尿水，从供桌上送到魁星眼前时，还是打了个激灵，魁星的眼睛发怒地瞪着，他哆嗦着，在魁星的额头上来回比划抹索了几下，又故意地多次重复，仿佛一直再抹似的，其实并没有一点尿水抹上去。而他给阿虎的印象却是抹得很认真。最后，他用衣袖轻轻地拂拭着魁星的额头，灰尘尽去，魁星的脸一下黑油油的了。阿虎高兴极了，他已经料定阿牛这辈子别想也别做蟾宫折桂的什么美梦了，得罪了魁星，吃不了兜着走，有你好瞧的！
      那天下午查书时，几只乌鸦在树上聒噪个没完没了。先生很迷信，觉着晦气，让学生哄走了乌鸦。先生才静静地坐了一会，开始查书。第一个查的就是阿牛。阿牛背得很流利，却是这样的句子——
      阿牛做快婿，先生嫁闺女，不用媒婆也。
      先生不由分说，就劈头盖脑地打了阿虎阿牛一顿-----
      阿牛知道阿虎使了坏，但是他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人，正像先生呵斥的那样，竟然不知道四句还是三句，十六个字还是十五个字。愿赌服输，滚他妈的书的蛋！他发誓不再念书，一心学习老爹的赌技，等待君子十年不完的报仇雪恨。即使你阿虎独占鳌头，做了驸马，赌不过俺，俺把你赢个精光，俺不读狗屁书，赢个驸马当当------算计一定的阿牛，也不分辨，十八头牛也拉不回头地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读书。

白云千载

白云的沙发！

烟暮春雪

白云千载 发表于 2015-4-30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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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_636:}白云姐姐早上好！沙发支持太给力了！{:1_646:}

白云千载

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读书。。。
这字还有续集吗？

白云千载

烟暮春雪 发表于 2015-4-30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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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姐姐早上好！沙发支持太给力了！

帅小子，早上好！一杯早茶！{:1_650:}

烟暮春雪

白云千载 发表于 2015-4-30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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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读书。。。
这字还有续集吗？

回姐姐，没有了，俺腹无点墨，就一丁点儿故事，也差点挤不出来呢！{:1_625:}

烟暮春雪

白云千载 发表于 2015-4-30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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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小子，早上好！一杯早茶！

谢谢姐姐，给你送花花{:1_636:}{:1_636:}{:1_636:}{:1_636:}{:1_636:}{:1_636:}{:1_636:}{:1_636:}{:1_636:}

钉铃铃

小故事，写的精彩

烟暮春雪

钉铃铃 发表于 2015-4-30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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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写的精彩

{:1_636:}{:1_636:}{:1_636:}谢谢姐姐鼓励！

钉铃铃

烟暮春雪 发表于 2015-4-30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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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姐姐鼓励！

千万别客气，我还没说谢谢你支持活动呢